“呦~我還真像見識見識,這小子有什麼能耐,竟將我家二爺嚇成了這副德行。”

賈璉冷哼一聲,“你要是不信,隻管去試。出了什麼差錯隻別來找我就是,我擔待不起。”

鳳姐聽了這話不像,心頭一驚,“怎麼?你在揚州受他挾製了?”

賈璉搖搖頭,“就是沒有受他挾製,我才覺得這人更是招惹不得。”沉吟片刻,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又對鳳姐說道,“剛老太太的話也說的不盡不實的。那安國公雖說離了京城,可怎麼就和京城斷的這麼徹底?這爵位究竟為什麼被奪了?這麼大的事兒,總該有個一言半語的,咱們竟連個影兒都不知道!聽說這個林家表弟是那邊兒宗八房嫡出的三子,你聽聽,八房!!那得是多大的一家族?更別說祖上還娶過公主,就這麼不顯山不漏水的窩在蘇州。要認真說起來,蘇州離咱們老家金陵也就幾日的路程,咱們這麼些個人愣是沒有一個聽說過……這裏麵的緣由你自己思量吧……”說罷,便也沒心思言語,隻叫了丫頭來,自去洗漱不提。

隻剩這邊鳳姐聽了賈璉的話,暗自琢磨著是否要遣了人去叔父那問問。

這邊王夫人也回了正院,滿肚子的氣悶。

周瑞家的見狀,在一旁跟著同仇敵愾,“哼!什麼公侯之家,不過是個庶出下賤的後代,一沒有官職、二沒有爵位的破落戶罷了,倒也捧的什麼似的,祖上娶了公主又如何,不過是個過繼的,又不是真的血脈……”

王夫人坐直了身子,見周瑞家的住了口,方才慢悠悠的說,“說話可仔細了,既是過了祠堂,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什麼血脈不血脈、庶出不庶出的便都是過去的事了。”

“太太說的是,可如今讓這麼個小子給壞了事兒,這可如何是好。眼前這件大事,原還指望著她能帶回來些……”

王夫人愣了會神,方長出了一口氣,“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再想法子吧。”半晌才問道,“這幾日怎麼不見姨太太和寶姑娘?”

周瑞家的笑著回,“姨太太說咱們家裏有大喜事,怕人多吵雜的擾了太太。”

王夫人笑了,“這便罷了,我們自家姐妹,還鬧這些個虛禮。左右今日無事,我去找姨太太說說話。”

說著眾人又是一番拾掇,便浩浩蕩蕩的往姨太太家住的梨香院去了。

梨香院裏,薛姨媽正和寶釵說起黛玉來。

“也是個可憐人,小小年紀的便失了父母。”

寶釵輕聲道,“不過是命罷,好在林家姑父給林妹妹找了個依靠。”

薛姨媽聽了這話,撇嘴輕笑,“我的兒,你還年輕,不知道這裏麵的道理,一個沒見過幾麵的繼兄,便是再好能如何。若是太過出格,他一個外男,又不是親生兄長,難免讓人說些閑話,若是循規蹈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姑娘的小性兒,如何能體諒。”

寶釵歎了口氣,“總歸是林妹妹性子太過……”

薛姨媽笑著上前摟住了寶釵,一番摩挲,“這人啊,一輩子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怎知不是因著她如此脾性,方才有了這些劫難。若是能如我兒這般寬厚和善,也許就是另一番造化了。”

寶釵偎在母親懷裏,聽著母親的話有些不是滋味,可是轉念一想,如今她可成了孤女了,想自己雖失了父親,可總歸還有母親和親生兄長,心裏又隱隱有些得意起來,轉頭又一想,可憐黛玉那麼個高潔的妙人,落得這般下場,又有些惆悵慨歎……

薛姨媽哪裏知道女兒的心裏已經是百轉千回了,隻是得意的摩挲著女兒,一心想著女兒將來的前程如何如何。正想著,便聽人報,王夫人來了。母女倆忙整理整理,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