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飛機從蘭斯爾瑞出發,不一會兒就開到獅子公園上空。我降落的時候,飛機好像不太對勁,降落的速度太快,飛機跑道似乎太短了。而飛機好像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在這裏降落。我終於讓飛機碰到草坪,可是屢次被彈回空中。我十分著急,跑道盡頭的一根根電線好像在向我衝過來。我決定再次起飛,於是我將風門推到最大功率,飛機再次飛上天空。
飛機急速上升,但供電電纜沒有離我越來越遠,還是在向我猛地撲來。我把手搖杆往後拉,想讓飛機飛上去,但為了讓飛機飛得更高,我不得不減緩飛行速度。我從那些電線上方擦過,我沒有撞到電線,但飛機失速了。賽納斯182在電纜另一頭落地。到這時,飛機已經完全不受我控製。
飛機前輪撞到了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撞擊聲,機身前傾,導致螺旋槳掃到地麵。然後飛機尾部猛地砸到地上,又被彈起。我麵前的地麵凹進去了一點。讓人驚訝的是,這一彈起的速度和高度,讓賽納斯得以調整機翼,重新飛上天空。
我又重新掌控飛機,讓我怦怦直跳的心髒平靜下來,我駕駛著它在低空盤旋。我不知道飛機受損的程度,不過駕駛員座艙控製麵板的許多零件都掉了出來。我盡可能地把掉出來的零件都找到,裝回去,神奇的是,無線電還能用。
我從旁邊的窗戶往外看了看,一部分機尾在氣流中搖擺。我咧嘴罵了一聲,盤算著飛機什麼時候開始解體。我又看了下另一扇窗戶外麵,那邊機翼的末端不見了,不知道機頭前輪是否還在。在做飛行學員期間,就要學習緊急情況時的兩個遇險信號:如果是掉進海峽,就在無線電裏講“梅德,梅德,梅德”,如果需要緊急迫降,就叫“潘,潘……潘,潘……潘,潘。”
我該說哪個信號?飛機在不停地震動。我該呼叫“潘,潘”,還是“梅德,梅德”?現在,我還得麵對如果電話呼叫信號錯誤帶來的麻煩!
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打開無線電:“蘭斯爾瑞,這裏是狐步灣。”
“狐步灣,這裏是蘭斯爾瑞,繼續。”空中交通管製人員平靜地回答。
“呃……蘭斯爾瑞,這裏是狐步灣……潘,潘,潘……我的意思是說,梅德,梅德……實際上,我遇到了緊急情況!”
我囉唆個沒完,解釋我如何在獅子公園降落失敗。獅子公園屬於蘭斯爾瑞的空域,我應該告訴他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落地。我告訴他們,我認為我的機尾沒有掉。我十分著急,語無倫次。
管理人員相當平靜,我確定他知道我的機尾沒有掉——尤其是我還在空中飛。
“狐步灣,你得到許可在2-4右降落。”他們讓我在蘭斯爾瑞的那條長跑道上降落。“狐步灣,你現在情況緊急嗎?”
“呃,是的,我的意思是……比如,是的,我是。”他們那麼平靜,而我都慌得忘了無線電交流的程序。我隻想落地。我在聽筒裏聽到空中交通管製人員在告訴其他飛機,從小型私人飛機到商用噴氣機都有,讓它們不要靠近這個區域,因為我這個白癡要在這裏降落。
我可以從塔旁邊飛過去,讓他們幫我看看機頭前輪還在不在,或者直接落地。要是機頭沒有前輪,支架會擦到跑道上,支架會被弄卷,然後引擎會被弄壞。最終我決定趁飛機其他部分還受控製,趕快落地。
我收緊安全帶,讓傷痕累累的賽納斯調頭朝下。那次降落,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好的幾次降落之一。當飛機前部朝下落地時,我雙手環抱住自己,等著傳來螺旋槳掃過柏油路麵發出的刺耳聲。
但最終我安全了,當我將飛機停在管製人員為我安排的專門跑道上時,螺旋槳還在旋轉。我一爬下飛機,就開始頭暈。我圍著飛機搖搖晃晃地走了一圈後,看清了飛機的損毀情況。機頭前輪已經在我第一次著陸時被擠進隔離牆,螺旋槳被撞歪,正在旋轉的槳葉離路麵不到半英寸。
我曾從自行車上摔下來,把姐姐的車撞到報廢,被鬣狗咬,被察沃打,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自己會死。那一天,我體會到了危險,感受到了賽納斯182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