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已有了覺悟,但這一刻,我仍然有些難以接受,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而我,卻輕易的掠奪了他生存的權力。
“大家一起上,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一個看起來像是他們首領的人看到大家不住的往後退,大聲喊道。
沒有人往前走,全部都在推搡著,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恐懼的光芒。要是還有活下去的可能,人終歸是不想死的。
“放下兵器,饒你等不死!”
在我的壓力之下,已經開始有人將手中的兵器丟在了地上,有第一個就有第二人,任憑那首領如何喊叫,還是陸續有人將手中的兵器扔在了地上。
“大人,不能放過他們,他們吃人!”村內突然衝出幾個人,他們大聲的喊道。
“吃人!”我自信自己耳朵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卻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隻聽過人在餓極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難道這些人竟然也。。。。。。。。。
在我目光的掃視下,那些流寇不斷的躲閃著。難道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同類相食,即便是畜牲也不做的事情,更何況萬物之人的人類。
“他不會放過我們的,大家跟他拚了!”那流寇的首領再次喊道,這回很多的人都沒有由於,成群的向著這邊衝來。
“找死!”赤兔仿佛感覺到了我的心情,向著流寇衝去,青龍偃月化成一片刀光籠罩在赤兔周圍,不斷的帶起一陣陣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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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劫過後的小村子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點點火光依舊在周圍燃燒著,到處都是嗆人的煙味。
“二將軍,原來你在這啊。”孫乾找到我時,我正坐在一個廢墟的旁邊對著廢發呆。
為什麼會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麼?人怎麼能夠吃人呢?
我不知道那群流寇從那裏來,但是我知道,在神州大地上,很多地方都有這樣的流寇,便如同當年的黃巾軍。
地方發生戰亂,就產生流民,在逃難的過程中,為了活下去,一些人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可能就在現在,在其他的地方正發生著同樣的事情。
這些同樣都是大漢子民,都是炎黃子孫啊。
“寧為太平犬,莫做亂世人!”我緩緩的歎了口氣,言語中包含著說不出的悲涼。
“唉。”孫乾也歎了口氣,在我旁邊坐了下去:“泱泱大漢,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唉,何日才能實現主公的報複。”
“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後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桃園結義的情景曆曆在目,即在關羽的記憶裏,也深深的印刻在了我的靈魂上。
上報國家,下安庶黎。也許這正是我的使命吧,我緩緩的站了起來,提起手邊的青龍偃月。
封金掛印,過五關斬六將,在這之後好像還得先與那個夏侯敦惡鬥一場,再斬了蔡陽,然後才能順利與張飛團聚。
幾天來,我不斷盤算著今後自己要走的路和最近所要發生事情。
與追擊而來的夏侯敦激鬥,一想到這,我的心便猛的一顫。關老爺能穩贏他,可是自己呢,自己行嗎。
父母精血,豈可輕棄!拔出射在左眼的箭支,將眼珠子猛地吞下去。夏侯敦的這一剛猛的形象不斷在我腦中盤旋,如何是好,到底如何是好啊。
“公佑,我們不如舍大路走小路,這樣也可掩人耳目。”看到旁邊的那條岔路,我腦中靈光一閃,對騎馬走在旁邊的孫乾說道。
“孫某對這行軍之事不甚了解,一切全憑二將軍做主。”孫乾拱手說道。
“那好,我們便舍了這大路。”我回過頭對著後麵那些軍士喊道:“舍去大路,我們從這小路過去。”
嘿嘿,夏侯敦,我從小路過去,看你還能不能找到我。望著漸漸遠去的大路,我的嘴巴微微一翹。
可是我那翹起的嘴角還沒有放下來,大路後麵便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這馬蹄聲,一股煙塵由遠及近,飛快的向這裏撲來。
“二將軍,這是?”孫乾驅馬來到了關羽的身邊問道。
“追兵!”我麵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現在這個時候,除了軍隊,還有哪家有那麼多的騎兵呢,而且現在除了夏侯敦外,還有誰會來追擊自己呢。
該死,竟然來的那麼快。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也隻能麵對殘酷的現實了。
我皺了皺眉頭轉頭說道:“公佑,你立刻護著我兩位嫂嫂先行離開,等退了強敵後,我便去尋找你們。”
“二將軍。。。。。。。。”孫乾看了看車帳,點頭說道:“二將軍自己保重,我先走一步了。”孫乾也知道自己留下來隻會平添麻煩,一撥馬頭,留下50名軍士,帶著其他人先行離去。
“軍士們,隨我去看看,到底何方嘍囉,竟敢追趕我等。”我一揮手中的青龍偃月刀,策馬擋在了大路上。
“喏!”眾軍士轟然應道,在他們眼裏,他們的二將軍便是神,不敗的戰神,莫說當年的溫酒斬華雄,便是最近的五關斬六將,又有誰能擋得了青龍偃月刀的天威。
煙塵越來越近,終於,在離我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隨著煙塵漸漸散去,來人的麵孔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夏侯敦!虎豹營!”雖然以前的事情早已不記得,可是憑借著獨眼的特征,我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在夏侯敦身後,還挺立著好幾個將領和300騎黑甲騎士。一百名黑甲騎士依舊站在夏侯敦的身後,另外兩百名騎士則分成左右兩部分圍了過來。
“關羽匹夫,丞相大人高德,念你與劉備情深,特放你前去尋兄,你卻無故屢次斬我將士,卻是為何。”夏侯敦拍馬上前幾步,喝道。
“阻攔我尋找大哥,該死。”既然都到這個份上了,我索性完全的放開,將自己融入到了關羽這一角色裏麵。
“好!好!說的好!!”我這短短的一句話顯然將夏侯敦氣的不輕,身為曹操的族弟,一個統兵的大將,還從來沒有人用那樣的語氣與他說過話,便是曹操也不曾。
“關羽匹夫,可敢與我一戰!”夏侯敦用鐵槍遙指著怒吼道。
“無能之輩,隻會亂吼,看在丞相的麵上,我不取你性命便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身後的那五十軍士頓時大笑了起來。
“啊!!!!!”我火上澆油的話顯然將夏侯敦氣的不輕,他拍馬揮槍徑直往這邊衝來。
我鬆了一口氣,雙腿輕輕一夾。極通人性赤兔立刻如離箭的弓弦迎了過去。
沒錯,我便是要故意激怒夏侯敦,他們那邊有好幾個校尉和300名虎豹營騎兵,而自己這邊卻隻有50名軍士。要是群戰,自己必敗,如果自己與夏侯敦鬥將,那勝負至少也是未知。
幾天下來,我一有空閑便練習武技,可能由於身體的本能,對於關羽的成名武技春秋斬,我竟然像是本能一般一練便會。本來關羽對上夏侯敦,那絕對是必勝,而且可能也用不了多少招,可是換上我,那勝率隻能說五五分。
我有關羽的武技,也有關羽的力量,甚至還繼承了關羽那武者的直覺,可是卻缺少關羽那豐富的經驗。
龍刀與黑鐵槍猛的撞在一起,沉悶的聲響震的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向著四周散開,卷起陣陣煙塵。
力量上,夏侯敦明顯不是我的對手,甚至他的馬也被這正麵的硬憾給震得連退了好幾步。
“久聞夏侯敦英勇善戰,當年更是大敗高順與其陷陣營,今日一試,不過區區爾。”
不過區區爾!夏侯敦性格本來就暴烈,聽了這一句話,更是暴跳如雷,不顧剛才的那一下雙方所表現出來的差距,再次挺槍攻了過來。
一霎那,我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站在了一葉扁舟上麵,四周全是隨時能將自己吞沒的巨浪。
我是關羽,我是關羽,我是武聖!壓力之下,我大吼一聲,隨著身體的本能,竟然也抗住了夏侯敦的進攻。
“丞相有令,丞相有令。。。。。。”一騎從遠處飛奔而來。
隨著一聲巨大的兵器撞擊聲,我與夏侯敦分開,各自勒馬對立著。
“丞相有令,關將軍大義,沿途關卡不能阻攔其去路。”那信使跑到夏侯敦跟前飛快的從馬上滾下,氣喘籲籲的說道。
“不得阻攔!”夏侯敦的那隻獨眼一瞪:“丞相知道他一路殺我將士嗎?”
“未知。”
“既然未知,那我便現將關羽捉住,押回許都,聽候丞相發落。”夏侯敦一提韁繩再次衝了上來。
“哼!”我一哼聲,也揮刀迎上去,原本因為初次與名將交鋒,心裏還有些發虛。可是經過剛才的那番交手下來,心中的不安感早已消失無蹤。
“丞相有令,丞相有令!”又一個信使從遠處飛奔而來,我與夏侯敦也不得不再次分開。
“丞相不放心,差我再次傳令,沿路關卡對關將軍一律放行,不得攔阻。”
“丞相知道關羽一路連闖我關卡,連殺我守關將領的事嗎?”夏侯敦身上凜冽的殺氣讓那信使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不知。”
“好,既然不知。”夏侯敦一揮手中的鐵槍:“眾將士,隨我擒住關羽,交由丞相發落。”
終於想起來了嗎?撇了一眼周圍開始跑動起來那些騎兵,我一揮青龍偃月刀,向夏侯敦衝了過去,擒賊先擒王,隻要捉了夏侯敦,危局便可破開。
春秋斬,斬春秋。青龍偃月刀一刀重似一刀的往前破去,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每一斬看似緩慢,卻讓夏侯敦有種避無可避的。
一連七斬,夏侯敦一連擋了七下,坐下的黑馬也一連退了七步。如此重擊之下,夏侯敦沒事,可他坐下的黑馬卻隻是普通的良馬,巨大的力量通過它的軀體傳入地下,身受內傷的它不住發出悲鳴,甚至連腳步都開始虛浮。
在夏侯敦身後,六名偏將校尉已經近身,隻等合力糾纏住我。
“雲長住手!”又一騎快速的向著這裏衝來。
“文遠來的正好,快快助我擒住關羽,押回許都,交由丞相發落。”看到來人是張遼,夏侯敦大喜,連忙喊道。
“丞相不放心,特地差我來傳令,沿途關卡對雲長一律放行,不得阻攔。”張遼神色複雜的看來我一眼,然後對著夏侯敦說道。
“他沿路殺我守關將士,丞相知道這事嗎?”
“丞相已經知道。”
“但是他還殺了我好友蔡陽的外甥秦琪,這要我如何向蔡陽交代。”夏侯敦用槍指著我忿忿的說道。
“丞相自會給蔡陽一個交代。”張遼擋在夏侯敦馬前:“夏侯將軍還是立刻退兵,現在正值大戰,敖倉重地,將軍不可輕離啊。”
“啊!”隨著夏侯敦鐵槍的往下重擊,地上被頓出了一個大坑。
“關羽,來日疆場上你我再一決高下。”夏侯敦轉眼看來我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帶著自己的手下快速的退去。
“雲長。”張遼回過頭朝我報了一個拳:“哎,珍重,以後相見,你我隻能各為其主了。”說完,張遼也一提韁繩,向著夏侯敦離去的方向飛奔而去。
張遼,哎,我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了一聲。
一陣清風吹過,我身體一戰,不知不覺中,全身竟已被汗水濕透。好險,真的好險,不過。。。。。。。我仰天大笑了幾聲,經此一戰,我算是融入了這個社會,從今往後,我是關羽,關羽便是我。
“二將軍,前幾日你急著趕路,為何這幾日卻將行路速度一下子放慢了那麼多,甚至昨天剛到申時便在那小郭莊投宿呢?”孫乾看我將行路速度降到異常的緩慢,有些不解,不禁開口問道。
我一邊仔細搜尋著道路兩邊一邊說道:“前幾天是因為怕有追兵,現在夏侯敦已退去,完全沒有了這個顧慮,這樣也好慢慢的走,兩位嫂嫂都是女流,尤其是甘夫人,身體一直不好,禁不得一路顛簸。”
“還是二將軍心細,孫某卻完全沒有想到這點。”孫乾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悔的說道,顯然他在因為自己沒有好好的為主公家眷顧慮周全而內疚。
“公佑不必懊惱,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某家常年領軍,所慮自然周詳,公佑所長之事卻在州府之中,在於萬民。”我看到孫乾的神情,不禁勸道。孫乾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對大哥實在是太忠心了。也是正因為這樣,他也常常因為大哥的事情而認死理,自己往自己身上平添負擔。
“二將軍改變了很多啊。”孫乾以一種熱切的眼神看著我:“往常,二將軍可是從來不會這樣勸解別人的。”
“嗬嗬,人嘛,總是會變的。”我笑了一下,繼續搜尋著兩邊。
“也是。”孫乾微微一愣,點頭說道。
其實,我這幾天行軍速度一下子慢了下來,除了我自己對孫乾所說的那些原因外,還有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周倉,裴元紹。
特別是昨天在小郭莊投宿後,我更加的斷定,離我收服周倉的時間不遠了,甚至可能就在這幾個時辰之內。也許就在現在,周倉和裴元紹正帶著他們那幾百名的手下埋伏在不遠處觀察著自己一行人。
昨天晚上,我派出去的人清楚的看見那老莊主的兒子帶著幾個人離開了小郭莊,加上他看赤兔馬時那貪婪的眼神,如不出意外,他此去一定是找在附近落草為寇的周倉他們。
太陽不斷的升高,驅逐著人們身上的寒意,現在正是二月,大地才剛剛消融。
赤兔馬前蹄突然高高的揚起,嘶鳴了一聲,白色的霧氣不斷的從它的鼻孔中噴出。
難道有什麼問題?這些天來,我雖然還無法與赤兔做到心意相通,但對它的某些意思還能弄懂。
“停止前進,防禦陣型。”我依舊騎在馬上,仔細的打量著四周。隨著我的命令,眾人很快將兩位嫂嫂的馬車護衛在中間,八名盾牌手更是將馬車擋的嚴嚴實實。
“果然是好馬啊。”趴在山坡上,裴元紹興奮的盯著不遠處的那支小隊伍,特別是那個站立在最前麵的那個人。身為右北平人,他豈會不識馬?隻是遠遠的驚鴻一瞥,再聽了一聲嘶鳴,裴元紹便敢斷定,那絕對是一匹絕世好馬,一匹真正的神馬。
“自然了,小的雖然無啥大本事,但是從小學騎射,還是識得好馬的。隻要各位幫我得到這匹馬,小的立刻奉上100兩黃金,500石糧食。”說話之人赫然便是小郭莊莊主郭常的獨子,他果然是來找在此落草的周倉等人幫忙搶奪馬匹。
“100兩黃金,500石糧食?”裴元紹鄙視的看了郭常之子一眼,如此好馬,就值這麼點東西?絕世好馬,不是用凡物可以衡量的。
郭常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平時一直接濟周圍的窮人,便是自己這等落魄之人也曾受過他的好處。雖然自己依舊為寇,卻也對他佩服的緊,現在竟然生有如此子嗣,真是家門不幸啊。
裴元紹歎息一下搖了搖頭,罷了,看在他老爹的份上便幫他一回吧,也算是還他老爹的人情了。如此好馬,識馬之人無不趨之若鶩,便是自己,也差點禁不住誘惑。
“元紹,我看那騎馬之人絕不簡單。但凡絕世好馬,絕對不會讓一般人騎在它背上。這匹馬如此神駿,它的主人便更不簡單,待會兒我們得小心行事才是。”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觀察著路上情況的周倉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他是涼州人,辨別好馬的眼力並不在裴元紹之下。可是不知為什麼,此刻在他心中,卻環繞著一種預感,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嗯。”裴元紹點了一下頭,站起來大吼一聲,“弟兄們,買賣來了,衝!”說完舉著他那大錘衝了下來,周倉也握著一把大刀緊跟在後麵。
“來了嗎?”我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與其他人一臉緊張的神情不同,在我的臉上洋溢的卻是興奮,兩個送上門的武將,沒有什麼比這還好的事情了。
當那些人剛剛開始衝下來的時候,孫乾便早早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劍,不過當他看見我臉上的神情後,又將劍重新插入了劍鞘中。一群山賊而已,有二將軍在,還有什麼值得憂慮的呢,倒是自己剛剛那慌張的樣子,實在是有失體統。
幾百山賊很快圍在眾人的周圍,提著大錘的裴元紹從眾人中走出,指著我說道:“我乃天公將軍張角部將,快快將馬匹留下,放爾等過去。”
“天公將軍張角部將?”雖然早有心裏準備,不過聽到裴元紹的自報家門,我還是不禁笑了出來,張角已死十幾年了,他竟然還拿來用。
裴元紹頓時漲紅了臉:“立刻留下馬匹,便饒爾不死,否則。。。。。。。。。”
“否則怎樣?”
看到我臉上還是毫無懼色,那談笑風生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做作,裴元紹和周倉兩人同時生出了不詳的預感。強敵當前,依舊還能如此輕鬆的,隻有兩類人,其中一類是不知死活,而另外一類則是自信,眼前的敵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那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