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朱宗堯為尋找新的工作而一籌莫展的時候,協和醫學院的袁貽謹教授來到了朱宗堯的家。袁貽謹教授的到來,猶如雪中送炭,讓朱宗堯夫婦感到熱乎乎的。“協和醫學院關閉了,你們有何打算?”聽到袁貽謹教授親切關懷的話語,望著袁貽謹教授慈愛的目光,朱宗堯的眼睛濕潤了。在朱宗堯處境最困難的關頭,袁貽謹教授還惦記者自己的學生,這怎能不讓朱宗堯夫婦感動呢!朱宗堯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不由得把深藏在心底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想開業行醫,回天津繼續搞結核病的防治工作。”此刻聽到這個沉穩的學生繼續從事結核病防治工作的心願表白,袁貽謹教授感到十分欣慰,他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長地對朱宗堯說:“也好,自己開業,去創出一條路來。不過,時局不穩。做什麼事都不能想得太容易。”對袁貽謹教授的殷殷話語,朱宗堯充滿自信地說:“請您放心,越是時局不穩。越需要醫生,我會努力做好的。”
二月的北平,冷風刺骨,寒氣逼人,一縷縷陽光從厚厚的雲層裏鑽了出來,投射在大地上,給冬日裏出行的人們帶來了絲絲暖意。朱宗堯攜夫人王光純離開了北平,回到了闊別三載的天津。
朱宗堯夫婦的歸來,令家人歡喜不已,特別是朱宗堯的父母早就盼著兒子回津,因為朱宗堯是家中的長子,現在回來了,令老人格外高興。朱宗堯夫婦安頓下來以後,朱宗堯即向父親說出了自己開業行醫的想法,得到了父親的讚同,並給予了他財力和物力的支持。朱宗堯的親朋好友也熱情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在父親和朋友們的資助下,朱宗堯很快就湊足了五萬元錢,購置了一台 25 毫安小型 X 光機、顯微鏡等醫療器械。沒有醫療場所,朱宗堯就在天津英租界雲南路與嶽陽道交口處租了一幢小樓,掛上了“協濟診療所”(後改稱協濟結核病院)的招牌。診所還附設了結核病療養院,這是一座兩樓兩底的小樓,裏麵備有二十餘張床。協濟診療所的建立,為以後天津防病工作的開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協濟診療所的醫生、護士及工友都是從協和醫學院來的。診療所開辦之初是綜合性的,除治病病外,還設有內科、外科、骨科、婦科等。以後改為結核病專科診所。一些著名的醫生如杜持禮、張紀正、方先之和柯應夔等先後來此應診。張紀正、方先之和柯應夔在診療所開業三個月後,又先後離開了協濟診療所,籌建了天和醫院。這時,協濟診療所也就改為結核病專科了。
40年代初,天津和全國各大城市一樣,結核病特別是肺結核病嚴重威脅著人們的身體健康,受到結核菌感染者很多。而當時的天津還沒有防治結核病的專門醫療機構,隻有兩位在北平開業的醫生每月來天津一次為肺結核病患者治療。他們的到來雖然診治了一些患者,但卻難以接治愈來愈多排隊等候看病的結核病人。協濟診療所的開業,使天津有了第一個專治癆病的診所,這給飽受結核病之苦的病人帶來了福音和無限的希望。
協濟診療所業務很快開展了起來。每天來應診的病人很多,有三五十人,二十餘張病床經常人滿為患。為了讓更多的結核病人得到及時的治療,朱宗堯與夫人商量,一家人擠到樓上一間屋裏,騰出其餘的房子作為病房。那時還沒有抗結核的特效藥物,治療肺結核主要采用衛生營養療法,病人隔離休息,加強營養,適當曬太陽,必要時輔以氣胸、氣腹治療手段。這些措施雖然有療效,但所費不貲,非一般人所能負擔,更多的是治不起病的窮人。
幾乎在協濟診療所開辦的同時,由仁立毛紡廠朱繼聖、東亞毛紡廠宋裴卿等社會人士發起並捐款,經郭德隆、楊肖彭籌辦建立了肺結核病院門診部,又在馬場道成立了天津結核病院住院部,朱繼聖為董事長,郭德隆任院長。1947年該住院部改名為公立結核病院,規模有所擴大,同時。朱宗堯被增補為該院的董事。
公立結核病院的建立,使協濟診療所有了一個同專業的醫院,為天津防病體係的建立奠定了基礎 。
四、出國研修防癆學
1947年的夏天,朱宗堯接到了已升任國民黨政府衛生部副部長袁貽謹的電報,要他即刻赴南京。
見到了闊別已久的導師,朱宗堯的心情非常激動。袁貽謹詢問了朱宗堯的工作和家庭生活情況後,告訴他說:“有一個去丹麥進修結核病流行病學的機會,擬選派你去,不過還要經過考試。”朱宗堯最不怕的就是考試,有的隻是激動和興奮。他非常感謝導師多年來對自己的親切關懷,更感謝導師給自己提供了這樣難得的學習機會。朱宗堯表示:一定要認真準備,努力爭取好成績向自己的導師彙報。在分別與衛生部、中央衛生實驗室的負責人朱章庚、施政信和衛生部部長周貽春等會麵和參加專業考試後,朱宗堯與北平中央防疫所的陳正仁、南京中央衛生實驗院的魏錫華被選中了。他們三個後來成為把卡介苗引入中國的先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