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報仇雪恨不可當(1 / 3)

蕭頂在常平鎮的廢墟之上,安葬了父親和鄉親們。他將每一位遇難者的遺體都仔細整理,眼中噙著淚,卻咬著牙不讓它落下,心中的仇恨如同一把銳利的劍,在靈魂深處磨礪得更加鋒利。

蕭頂站在那片新壘起的墳塚前,長風獵獵,吹起他的衣袂,宛如一隻孤獨又決絕的蒼鷹。身旁的殘垣斷壁,是往昔常平鎮煙火生活被碾碎後的殘骸,每一塊破碎的磚石,都似在淒厲哭號,提醒著他那夜慘絕人寰的屠戮。

“爹,各位叔伯嬸娘,你們安心去吧,這血海深仇,孩兒定當以命相償,討個說法。我蕭頂在此立誓,必以血還血,那些惡賊,一個都逃不掉!” 蕭頂喃喃低語,聲音被風扯得支離破碎,可字字透著寒徹骨髓的恨意。

突然,蕭頂腦海中便浮現出風雷盟裏那一張張熱忱真摯的麵龐,兄弟們嬉笑或嚴肅,往昔種種關懷照顧,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怎能…… 將他們扯進這要命的漩渦呢?” 蕭頂眉頭緊鎖,內心似有兩個聲音在激烈纏鬥。一個嘶吼著 “報仇!管不了那麼多,多一份助力便多一分勝算,風雷盟實力雄厚,足以助你踏平賊窩”;另一個卻在聲聲悲歎,“糊塗!盟中兄弟與你非親非故,不過是義氣相投,為你蕭家私事,搭上他們的命,你良心何安?盟裏這些年為在江湖立穩腳跟,曆經多少風雨、付出多少艱辛,怎可因我一時之念,陷入險境,滿盤皆輸?”

他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抱頭,痛苦地呢喃:“幫中兄弟待我恩重如山,我若登門求幫,他們定會拔刀相向,可這一去,不知會折損多少性命,又會惹來多少江湖仇怨加諸盟上。” 想到此處,蕭頂眼前仿若浮現出未來慘烈畫麵:兄弟血染黃沙,風雷盟旗幟在戰火中殘破不堪,威名一朝喪盡。

“不,絕不能!” 蕭頂猛地起身,眼中淚光閃爍,卻被他狠狠抹去,“我蕭頂雖一介草民,卻也懂情義輕重。這仇,是我蕭家宿命,是常平鎮的孽債,該我獨自背負。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孤身赴死,我也絕不連累風雷盟分毫。” 需要修書一封到盟裏陳情厲害,希望盟裏兄弟以大局為重。蕭頂找來紙筆:風雷盟的諸位兄弟:展信佳,念及往昔與諸位並肩之時光,恍若昨日,情誼厚篤,暖徹心間,每念及此,我蕭頂感恩之情,溢於言表。

可如今,我卻懷著滿心悲戚與決絕,書此信與諸位。常平鎮,那曾滿是煙火、充滿溫情之地,已化作一片死寂廢墟,我蕭家老小、鄉親鄰裏,皆慘死於惡賊之手,那夜屠戮,血海滔滔,慘狀不堪回首,親人們的哭號仿若還在耳畔,血腥之氣似仍彌漫四周,我身為幸存者,複仇之火,在胸膛日夜燃燒,恨不能即刻手刃仇人,以命償命。

初時,悲憤填膺之下,我亦想奔赴盟中,求兄弟們助我一臂之力,以風雷盟之威望、之實力,踏平賊窩,想來並非難事。咱們一同出生入死過,我知曉諸位定會為我仗義執言、拔刀相向,不會有半分猶豫。

然而,靜心思索,諸多顧慮,縈繞心頭,揮之不去。咱們風雷盟在這江湖之中,闖蕩多年,曆經多少風雨傾軋、明槍暗箭,才掙得如今聲名與安穩局麵,一步一坎坷,一步一血淚。為護一方安寧,踐行俠義之道,諸位兄弟日夜操練,枕戈待旦;各位兄弟殫精竭慮,周旋各方勢力,苦心經營,方有今日之盟。此等心血,重於泰山,怎可因我蕭家一己私仇,一朝付諸東流?

此番仇家,凶殘狡詐,勢力盤根錯節,背後或暗藏諸多隱秘援手,一旦牽扯其中,戰火燃起,絕非數日可休,勢必會引得江湖波譎雲詭,各方勢力或趁亂夾擊,或隔岸觀火、伺機而動,屆時,我怎忍心看兄弟們血染沙場,看盟中旗幟於硝煙中破碎,看咱們辛苦積攢的威名毀於一旦?盟中規矩森嚴,亦有大義與大局在,不能因我之故,擾亂盟中步調,陷眾人於險境。

我蕭頂不過一平凡之人,蒙諸位兄弟厚愛,得以在盟中任盟主。這份恩情,銘記於心,沒齒難忘。但此刻,這血海深仇,是我蕭家背負之宿命,是常平鎮的未了之孽債,當由我一人獨自扛起,獨自赴那刀山火海,無論前路是荊棘滿布,還是九死一生,我都無怨無悔,亦絕不連累風雷盟分毫。

望兄弟們以盟之大局為重,繼續秉持俠義之心,護佑一方,踐行正道。待我大仇得報,若僥幸尚存,必回盟中,再續兄弟情義,為盟赴湯蹈火;若不幸戰死,也望諸位莫要哀傷,隻願風雷盟歲歲平安,在江湖之中,永綻光芒,不負俠義之名。

再拜,謝諸位兄弟過往之恩,願此後各自安好。

蕭頂敬上。

書畢,拿來一隻信鴿放飛了出去。蕭頂深吸一口氣,將對風雷盟的愧疚與眷戀狠狠壓進心底,迎著那肅殺夜色,向著複仇之路,一步一步,堅定走去,每一步都似踩在命運繃緊的弦上,奏響一曲悲壯獨奏。

洛陽城,繁華之下暗流湧動,猶如一座金玉其外、藏汙納垢的迷宮,而蕭頂懷揣著孤注一擲的決然,踏入了這虎狼之地,目標直指禮部王培延、左右備身府統領趙誌森與宇文化及,那幾個隱隱與常平鎮慘案勾連的神秘權貴。

初入洛陽,蕭頂尋了間靠近南市的破舊客棧落腳,此地魚龍混雜,販夫走卒、江湖浪子雲集,消息如暗河之水,在市井間隱秘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