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死亡之穀(9)(2 / 2)

聽眾席裏, 人們的臉上寫滿驚訝。我在想: 他們是覺得我過度賣弄呢, 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臉上沒戴麵紗?

我很喜歡和表姐妹們相處, 但我還是忘不了我的書本。我不停地想起家裏書包裏的《霧都孤兒》和《羅密歐與朱麗葉》, 以及書架上的《醜女貝蒂》DVD。但現在, 我們正在上演自己的人生戲碼。

我們曾經生活得那麼快樂, 可是不幸入侵了我們的生活, 而現在,我們在等待快樂的結局。每次當我念叨我那些書時, 我的弟弟們就會嘀咕起他們的雞。

我們從收音機上播放的消息得知, 軍隊已經開始在明戈拉作戰。

他們空降了不少士兵, 街上到處可見雙方在搏鬥。塔利班把旅館和政府建築物當作碉堡使用。經過四天的奮戰, 軍方拿下了三座廣場,其中包括塔利班經常用來展示被他們斬首的被害者屍體的綠色廣場。

接著軍方占領了機場。一個星期之內, 他們奪回了這座城市。

我們依舊擔心父親的情況。在香拉縣, 手機很難接收到信號,我們得爬上田野中的一塊巨石。但即便如此, 手機信號的狀況也很難超過一格, 所以, 我們極少有機會能跟他說話。但在我們抵達香拉縣約六個星期後, 父親說我們可以到白沙瓦去, 他在那裏與三個朋友共住一個房間。

與父親再次相見, 大家都很激動。團聚後, 我們來到伊斯蘭堡,與西莎———那位從斯坦福大學打電話給我們的女士———的家人待在一起。住在那裏的時候, 我們聽說美國派駐巴基斯坦及阿富汗的特使理查德·霍爾布魯克先生將就近日所發生的衝突事件, 在塞雷娜飯店舉辦一場會議。我和父親想辦法得以出席。

因為我忘了調好鬧鍾, 搞得我們差點遲到, 父親氣得幾乎不跟我搭話。霍爾布魯克是一名高大、強壯、滿臉通紅的男人, 人們說他曾為波斯尼亞帶來了和平。我坐在他的旁邊, 他問我幾歲。“我十二歲。” 我回答他, 同時想辦法讓自己看起來更高些, “尊貴的大使先生, 我請求你, 請幫助我們女孩獲得接受教育的權利。”

他大笑起來。“你們已經存在太多的問題, 而我們也為你們做了很多,” 他回答, “我們已經為你們注入了幾十億美金作為經濟救援;我們跟你們的政府合作, 為你們提供電力、燃氣……但你們的國家麵臨著太多問題。”

我接受了一個名為“力量99” 的電台的訪問。他們很喜歡那集的內容, 同時告訴我們, 他們在阿巴塔巴德有一間招待所, 我們一家人如果願意的話, 可以過去住。我們在那裏住了一個星期。令我很開心的是, 我聽說莫妮巴也在阿巴塔巴德, 還有我們的另一位老師和朋友也在這兒。我和莫妮巴從最後一天上學吵架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我們約好在公園相見, 我帶了百事可樂和餅幹給她。“那都是你的錯。” 她告訴我。我同意她的說法。而且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隻是還想和她是朋友。

在招待所的一周很快就結束了, 我們轉往赫裏布爾, 我有一個姑姑住在那裏。這是我們兩個月以來換的第四座城市。我知道, 跟那些住在難民營的人比起來, 我們的生活要好得多。為了領取食物和飲用水, 他們得在大太陽底下排隊等待好幾個小時。但是, 我想念我的河穀。在赫裏布爾我度過了12 歲的生日。沒有人記得, 就連我的父親都忘了, 他成天忙著東奔西跑。我很難過, 回想起11 歲生日慶祝會的情景: 我和朋友們共享一個蛋糕, 生日會上還有氣球,我許下了一個和我11 歲生日一樣的願望。但這次既沒有蛋糕, 也沒有蠟燭等著我吹熄。

又一次, 我希望和平能夠降臨到我們的河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