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伸進衣衫,拿出一粒白色的藥丸,輕輕碾碎,放在小蝶嘴邊,看著又慢慢縮回小肉蟲的小蝶,碧桑無奈的搖搖頭,將它收回銀鈴之中。
坐在白玉塌上,碧桑輕輕皺眉,看了一眼身後的逐月,逐月忙低頭,“主子,昨夜十五,屬下….”碧桑不耐的打斷她的話,轉身看著殿下俯首跪著的人,“綠浮,什麼時候開始,本座的話你也不聽了?飄渺樓的事務已處理完畢?”
綠浮靜靜的低著頭,聲音悶悶的,“主子,青衣已經去了,言師叔讓我回來陪您。”輕輕抖動著腳踝,清脆的聲音不絕於耳,雖眼角含笑,卻還是清冷的聲音,“綠浮,這蝶穀的主子什麼時候變成言千談了?本座是否該退位了?”
綠浮慌張的抬起頭,眼底的委屈眾人都看在眼裏,唯有碧桑視而不見,靜靜的注視了清冷的男子片刻,綠浮才低下頭,“屬下知罪,這就回去。再不敢妄自回穀。”輕輕擺擺手,示意她下去,碧桑才回首看著逐月,“你與綠浮自幼伴在本座身邊,自然關係是好的,但這樣的事情,我隻能容許這一次,明白?”逐月恭敬地俯身,“是,主子。”
碧桑喜靜,一般都是獨自一人坐在湖邊,或者撫琴,或者吹簫,身邊從不用人陪伴。靜靜的注視著湖麵上的大片睡蓮,眼中無喜無怒,一片清冷,湖邊清涼,不似別處的悶熱,碧桑舒展著身體,躺在身後軟榻上。淺眠之中,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姬無情一生僅有碧桑和季璃兩個徒弟,終身未娶,無兒亦無女,碧桑雖比季璃年長兩歲,卻因季璃早入師門而屈居師弟。
奇怪的是,師傅教於他們二人的武功路數盡不相同,季璃招式狠毒卻不置人於死地,碧桑招式華麗卻暗藏殺機。季璃十歲那年,姬無情帶他下山,之後的五年時間,直到姬無情去世,才又在山上,見到青澀卻溫婉執著的季璃。
姬無情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在那五年間卻再也沒有動過武,看得出來,他在壓抑著什麼,卻從不讓碧桑接近他半步,因為姬無情深知這個孩子遺傳著他母親的醫術,自幼便極其愛好這些,小小年紀擅毒又擅醫。
在姬無情終了的那晚,終將畢生功力全部傳給了碧桑,碧桑也才知道他的死因,若是姬無情從一開始便知道,隻因他那畢生功力,引發了碧桑自娘胎中帶出的毒,受著這些本不該受的苦,會是怎樣?
姬無情去世後,碧桑便接任蝶穀穀主,未曾謀麵的師叔言千談也尋上門來,跟師傅有著一樣的風華,單單是靜靜佇立,也風華無度。碧桑淡淡勾唇笑了笑,眼角的淚痣鮮紅,一身紫衣隨風飄搖,說不出的清冷高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