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帛絹上的字。
“傳主?有意思。”
收拾一番,他命人給自己寫了一份自傳,還留下備注:若需修改,請自便。
等到七國各地的人都收到信件——
廉頗看著隻有一麵之緣的荀子給他送來的信件,有些疑惑。
一旁的藺相如看到廉頗一臉沉默,於是笑著問道:“將軍有何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
“相如兄又拿老夫說笑,”廉頗搖搖頭,將絹帛遞了過去。
藺相如伸出瘦削的大手,笑著接過,上下掃視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咳咳——”他拿帕子捂住嘴,將信件放了下來。
年紀大了,身子也跟著越發虛弱。
“廉兄是我趙國大將,立傳,也好讓諸國看看我趙國將軍的風範。
荀卿我也曾見過,是個有學識的才子,隻是沒想到他離開稷下學宮以後竟來到趙國,若是有機會,我還真想與他見上一麵。”
藺相如苦笑一聲,可惜他現在的身子,已經不允許他出遠門了。
“呸呸!相如兄說的都是什麼傻話,我看你能長命百歲。”
廉頗的目光落到信件上,“依我之見,相如兄還是最值得立傳的人,若是當初不是你有勇有謀,和氏璧早已落入秦王手中。”
“你我二人何必謙讓,不如按照信件上的話,將你我二人的平生之事記錄下來,再派人送到武安。”
“也對,是我老糊塗了,一本是寫,兩本也是寫。”廉頗尬笑一聲。
“能在世間留下些痕跡,死亡也不是那麼可怕了。”藺相如藏起染了血的帕子,低語道。
這天,秦國天氣正好,呂不韋走在大街上,目光瞥到街上的一個鋪子上。
隻見裏麵好幾個木匠進進出出,一塊蓋著紅布的牌匾掛在正中央。
“阿昊,這間鋪子怎麼租出去了?”
呂不韋眉心微皺,臉上帶了幾分不悅。
前幾日,他經過這裏的時候,就看上這鋪子。
隻是當時他有要事要忙,沒來得及與房主交涉,這才過了幾天,怎麼就租出去了?
見自家老板的臉色沉了下來,阿昊趕緊低頭前去打聽。
不一會兒,在呂不韋耳邊低語幾句。
“開個書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聽到阿昊的話,呂不韋瞪大雙眼,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滿臉不屑,“一個趙國人來秦國開書坊,真是好笑。”
這年頭,書可是奢侈品,一個城市,識字的就那幾個人。
可以說,一家書坊一年到頭也賣不出幾本書。
如今一個趙國人跨山越嶺來到秦國賣書,更為可笑。
畢竟,秦國可是對讀書人不太友好。
阿昊點頭哈腰附和:“天下人自然不是誰都像先生一樣有計謀。”
“那是自然,”呂不韋冷哼一聲,他能將棄之於趙國的子楚帶回秦國,甚至將其推上王太孫之位,天下哪個商人敢跟他較量一番。
“不出半月,我就要這鋪子送到我手上。”
到時候他要讓書坊掌櫃看看,什麼叫班門弄斧,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