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鬆江派”的精神領袖董其昌(1)(2 / 2)

天啟四年(1624年)春,董其昌返回京城任職。

然而,就在同年七月,葉向高的家宅遭到魏忠賢指使的一群宦官的強行搜抄。葉向高憤然辭官,致使東林黨蒙受了致命的打擊,東林黨也在魏忠賢日益膨脹的權勢麵前節節失利。而魏忠賢此時也已完全左右了年輕的熹宗皇帝,並且巧妙地與那些不為東林黨所容的朝官結成了聯盟。十月,東林派遭到大規模的罷黜,其中包括東林派的顯要人物、董其昌的好友趙南星和高攀龍。後來,這種驅逐演化為全麵的清除。東林黨人遭遇的不僅僅是罷官免職,而且常常是貶謫、流放、監禁、拷打、處死。

眼見黨禍慘烈、友人遭殃,董其昌在驚恐憂懼中,隻好想盡辦法討好魏忠賢。由於魏忠賢很喜歡董其昌的字畫,董其昌便投其所好。在董其昌的同鄉章有謨著的《景船齋雜記》中就有這樣的記載:“當魏盛時,嚐延元宰書畫……魏每日設宴,元宰書楹聯三、額二、畫三楨……魏喜甚。”這樣,董其昌利用自己的書畫才能,贏得了魏忠賢的好感,他不僅沒有被罷黜免職,還在天啟五年(1625年)一月被任命為南京禮部尚書。

在古代禮部尚書稱“大宗伯”,此後也有人尊稱董其昌為“董宗伯”。他自己也有一方刻著“宗伯學士”的印章。

南京是明王朝的舊都,遷都北京後,正式官員皆任在北京。董其昌拜南京禮部尚書,也隻是官階上的一種榮譽,並不掌握實權。在黨禍酷烈、紛爭不已的政治形勢下,躲過一劫的董其昌唯恐再被牽連,第二年即請告歸。

他寄興筆墨與山水之間,往來於無錫、蘇州、嘉興、金壇、杭州、南通、丹陽等地,與陳繼儒、沈士充、王時敏等鑒賞、品評書法繪畫。這其間,董其昌也著手編輯他以前的詩文成《容台集》,意即“禮部尚書全集”。

陳繼儒在文集的序中對古稀之年的董其昌作了這樣的描述:“公七十有五,至今手不釋卷,燈下能讀蠅頭書,寫蠅頭字。”可見此時董其昌沉浸書畫、心無旁騖的恬淡心境。

天啟七年(1627年)末,熹宗皇帝駕崩,思宗朱由檢即位,魏忠賢自縊身亡。被閹黨清除的東林黨人漸返朝廷。崇禎四年(1631年),77歲的董其昌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被召回京,任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掌詹事府事。這是他個人政治生涯的巔峰。

崇禎六年(1633年),董其昌在內閣中的兩位朋友周延儒、鄭以偉先後被迫棄官和死於任上,他的政治處境再次陷入困窘和艱難之中。年屆79歲的他,患有各種老年性疾病,對於擢升已很淡泊。崇禎七年(1634年)夏,在董其昌再三上書乞休下,皇帝準他辭官返鄉,詔賜為太子太保。

在徹底結束仕途生涯之後,董其昌回到鬆江,居於盧鴻草堂,以著書教孫度日。董其昌於崇禎九年八月病逝。翌年六月,思宗朝廷予董其昌祭葬之榮,並贈太子太傅。葬於吳縣震澤香山漁洋灣。在董其昌逝後第九年,南京明福王政權予董其昌謐號“文敏”。

(二)董其昌的書畫藝術成就

董其昌淹通哲學、詩文、書法和繪畫,其才藝超越了一般的書畫家,卓然鶴立於當時的文苑藝壇。對於董其昌的書畫成就,《明史》這樣記載:“初,華亭自沈度、沈集以後,南安知府張弼,詹事陸深、布政莫如忠及子是龍皆以善書稱。其昌後出,超越諸家。始以宋米芾為宗。後自成一家,名聞外國。其畫集宋元諸家之長,行以己意,瀟灑生動,非人力所能及也。四方金石之刻,得其製作手書,以為二絕。造請無虛日,尺素短劄,流布人間,爭購寶之。精於品題,收藏家得片語隻字以為重。”這是說董其昌書畫在當時的影響力。

17歲那年,董其昌參加鬆江府學考試,知府衷貞吉認為他的書法不好,取為第二名。這是個教訓,也是個契機。董其昌從此發憤研習書法而步入藝術之途。

他開始發憤臨池學書,起初從顏真卿《多寶塔碑》入手,後又改學虞世南,隨著臨池的深入,他漸漸感覺到唐書之循法不如魏晉之尚韻,從而上追鍾繇、王羲之。由於年輕氣盛,學了三年,自己以為與古人很接近,甚至有些瞧不起當時的名家文征明和祝允明了—“凡三年,自謂逼古,不複以文征仲、祝希哲置之眼角”。

後來,他接觸到了大量的古代真跡,這才意識到,自己學的隻是表麵的形似。在京任職期間,他得以觀賞宋人及晉人的真跡,如米芾小楷跋《西園雅集圖》《天馬賦》《破羌帖》以及韓宗伯所藏《曹娥碑真跡絹本》《十三行帖》和《黃庭經》等名帖珍品,他自己敘述說,又用了二十年學宋人,才領會了用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