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辭工了。”伍萍聽了馬上拒絕道。
聽到她們說話的吳海萍從廚房裏急忙地奔出來問媽媽:“媽媽,我覺得芬姨為你找的這份工作不錯,你為什麼不辭工呢?”
伍萍看了看女兒平靜地說:“海萍你不懂。”
伍芬搶著說:“你想要社保,那麼到村裏買社保不就行了嗎?”
伍萍又平靜地說:“芬,你也不懂。”
最後,吳海萍和伍芬不解地麵麵相覷。
二月早春的午後,和煦的太陽光燦爛地普照著這條東風街。行人有的鬆開脖子上的圍巾,有的解開胸前的衣襟,有的索性脫下外套沐浴春光、春風的絲絲帶來的溫和。
伍萍正在俯下身子在行人道的花壇旁邊蹲下來,她放倒手上的掃帚伸手撿拾裏麵的垃圾。而她身後的路麵已被她清掃的幹幹淨淨。
就在這時侯,兩名穿著某工廠工作服的路人嘻嘻哈哈地經過伍萍身邊。他們嘴裏“嚓啦嚓啦”地嚼著甘蔗,而後隨便地把甘蔗渣扔在路上。
伍萍看見了皺了一下眉頭,迅即把手上撿出來的垃圾放到三輪車的後車鬥裏,重新拿起掃帚清掃這兩名路人有意扔下的甘蔗渣。同時她手上的掃帚摩擦地麵發出的“沙沙”聲引來他們的注意,他們都回頭來瞥了她一眼,故意地咬了一大口甘蔗直接吐到路麵上。
伍萍耐著性子當著看不見,除了他們剛才故意吐出的這口甘蔗外,將所有的甘蔗渣掃進鏟子裏,然後返身回到花壇旁繼續撿拾裏麵的垃圾。
其中一個路人就在這時對伍萍嚷道:“喂,掃街的,這裏還有呢!”說完,指了一下腳前的這口帶了牙血的甘蔗。
伍萍頭也不抬地不理會。
而另一個路人不屑地叫道:“喂,你聾了是不是?”
路人甲碰了碰路人乙說:“管她幹什麼,我們走。”說罷,又咬了一口甘蔗“呸”地一聲吐在路麵上。
“媽媽,他們隨地吐垃圾!”突然在他們身後響起一把清脆的孩童聲。
他們要轉身來之際,一位年輕媽媽牽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
他們隻見年輕媽媽傾側了一下上半身,用教導的口吻告訴身邊的小兒子:“兒子,這就是不講文明,你千萬不要像他們剛才那樣變成垃圾蟲了。”
小男孩用純真的眼睛瞧了瞧這兩個不文明的路人後,向媽媽點著頭保證道:“媽媽,我知道了。我才不要做垃圾蟲。”路人甲、乙,純真地點著頭說:“我知道了,我不要做垃圾蟲。”
年輕媽媽溫柔地撫了撫兒子的頭發,微笑著說:“兒子,這就對了。”然後她挺直身體厭惡地瞪了這兩個不文明的路人一眼,又恢複溫柔地對兒子說,“兒子,我們上學去吧。”
這一刻,這兩個不文明的路人多多少少感到羞愧地看了看自己腳邊的自己吐下的甘蔗渣,然後羞澀著臉匆匆繞過母子倆與伍萍逃開了。
伍萍對這對母子感到欣喜,她向她們點了一下頭表示讚揚。而這位年輕的媽媽禮貌地也點一下頭回應她。
這位的年輕媽媽還對兒子說:“兒子,叫阿姨。”
“阿姨!”小男孩立刻發出童稚的聲音叫了伍萍一聲。
伍萍高興著:“小朋友,你真乖。”
小男孩純真地“咯咯”笑起來。年輕媽媽和伍萍看著他不約而同地微笑了。
九
一個雜草叢生的街邊小角落。阿荷蹲身在裏用手上的小鐵鍬將雜草鏟除。她看上去是多麼的認真、勤勞。
一輛載客摩托車在她身後停了下來。她裝著更加賣力的樣子。
車上的人開玩笑說:“喂,阿荷,你在除什麼草,你什麼時候轉行啦。”
阿荷原先賣力的勁泄了下來,她站起來轉身,不好氣地說:“撕你的烏鴉嘴,誰轉行了,我隻是見這裏草多,順便清理一下。”
車上的人笑著說:“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平日裏倒不見你拔過一根草!”
阿荷氣呼呼地說:“誰讓你管,快給我滾開!”
“哼!”車上的人啐了口唾沫在地上,“誰稀罕你!”隨即開車駛去。
阿荷羞惱地追了兩步,對著他離去的身影罵:“簡直一個混球!”
恰在這時侯,林國標駛著他的這輛放著濃濃尾氣的摩托車來到她的身旁。
林國標吆喝道:“喂喂,你在幹嘛?”
阿荷立刻轉為笑盈盈的臉麵恭敬起來:“標哥,我在整理這帶的雜草啊。”
林國標看了看阿荷剛才鏟草的地方,冷冷地說:“你是吃飽飯沒事做嗎,本分事沒做好偏搞多餘事情!”
阿荷低低頭不敢再說話。
林國標忽然拋出一句讓阿荷打了一下激靈的話:“你掃完路麵後給我推上三輪車到辦公室來。”
阿荷驚異地問:“為什麼?”
“問這麼多幹什麼,你來了自然知道!”林國標不客氣地說。
“好。”阿荷雖然答應了,但臉上有掩蓋不了的不安。
林國標開動摩托車,在他準備離開時,他突然回過頭來以詭異的口氣對阿荷說:“嘿嘿,說不定是一樁好事!”他在“好事”二字上更加拉尖了聲調。
阿荷似乎已預想到什麼事情要發生沉鬱地愣在那裏。
林國標又詭異地笑了笑扭大油門黑煙滾滾地離去。
阿珍正在用鏟子吃力地將阿嬌上午暗地裏卸下的那像小山的垃圾一小鏟一小鏟鏟進三輪車的後車鬥裏。她此時此刻的臉不僅汗水縱流而且變白了。手上的鏟子也愈來愈慢,最後停在她的腳前。忽然地,她暈倒在地上。
周圍的路人看見了吃驚地向她湧過來。
幾位手裏還握著掃帚的環衛工人聞訊後一臉著急地在路上快跑著。其中就有伍萍和阿荷。
阿珍已被好心的路人攙扶到附近一戶人家的街門涼簷下。女主人快奔出來,她從家裏拿了一瓶白花油。
女主人撥開圍觀的路人,一邊說:“讓開,讓開,給她通通氣!”隨後,急急忙忙打開瓶蓋子倒藥油在手掌心為阿珍揉太陽穴。
一位看上去有經驗的老漢指著阿珍的上唇對女主人說:“你這樣還不行啊,快掐她的人中!”
女主人照著他的話掐阿荷的人中。
不到兩秒鍾,阿珍果真從暈厥中蘇醒過來,她慢慢睜開眼睛,用力地呼吸了一下。
女主人興奮地嚷:“太好了,她醒來了!”
圍著的路人紛紛舒了一口氣。
這時侯,伍萍等環衛工人氣喘喘地跑到阿珍身邊
伍萍接過女主人的手把阿珍挨到自己的手臂上,關切地問:“阿珍,你覺得怎樣?”
阿珍有氣無力地細聲說:“好些了,但還有點暈。”
阿荷也蹲到阿珍的另一邊問:“上工時見你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暈倒啦?”
“見了這一大堆垃圾我幾乎氣昏了!”阿珍說著指了指從人縫裏所看見的那堆像小山一般的垃圾,“何況要我把它鏟掉,我怎能應付過來啊!”
伍萍等環衛工人順著她所指看過去。
阿荷看著禁不住地叫起來:“呀呀,哪來那麼多的垃圾!”
伍萍理智地說:“先別管它了,我們扶阿珍回家裏休息吧。”
阿珍卻忙擺手說:“不行,垃圾沒鏟完,地也沒掃完。”
伍萍立刻穩定她說:“你安心回家吧,我來替你完成。”
阿珍聽了才安然地被媽媽等人扶起來往家裏走去。
在不遠處的一棵芒果樹下,罪魁禍首阿嬌躲在樹後窺視著伍萍一行人的一舉一動,她時不時齜著嘴在壞笑。
隨後,伍萍和阿荷一起合力替阿珍把還沒有清理完的那堆垃圾一前一後地鏟進三輪車的後車鬥裏。
阿荷心事重重地埋頭幹著。伍萍則一邊鏟著一邊留意著每鏟垃圾,還不時抬抬頭往四周看一看。
伍萍說:“阿荷,你覺不覺得這堆垃圾根本不屬於這附近人家倒的?”
阿荷似乎聽不見伍萍的話隻顧著幹手上的活,沒有搭上話來。
伍萍終於發現她滿臉心事的樣子,停下來問:“阿荷,我為什麼總覺的今天的你不太對勁?”
阿荷也停了下來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說:“瞧你說的,我哪有什麼事!快鏟啊,我的路段還沒掃完呢。”說著,勉強笑了笑繼續抓起鏟子。
伍萍將信將疑地看了阿荷一會兒,也重新抓起鏟子。
不久後,阿荷神色緊張地走進環衛所的主任辦公室。下一刻,阿荷便神色驚愕地站在主任麵前。她說:“主任,你不需要我幹啦!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