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沒有極限,追求沒有終點,好好先生脫胎換骨,兩度嚐試形象越界。盡管在好萊塢的地位不可動搖,但每一次的冒險均在成敗之間。這一回有人居然說,漢克斯該回家了。
與所有在表演上有造詣的明星一樣,漢克斯給他的影迷們留下的印象是飄忽不定的。他是一個善於應付特殊環境的普通人。他的角色不會飛簷走壁,也不會單槍匹馬拯救世界,但總是能不動聲色地做好自己手邊的那件事。他在銀幕上塑造過形形色色的人物,你無法將他們歸類,但卻不難發現這些人物中的每一個都體現了人類美好的一麵——漢克斯通常會給他主演的電影提供道德的內核。
生活中的他也是如此,他一再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完美的父親,鑒於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他也否認是個稱職的丈夫。但是,你其實知道他竭盡全力在這兩方麵做到最好。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他的下一個角色就變得有趣起來。平生第一次,他將飾演一個替黑幫賣命的冷血殺手,這便是以美國大蕭條時期為背景的電影《毀滅之路》的主人公邁克爾·薩利文。
接手這樣一個角色,就連漢克斯自己也覺得是一次巨大的冒險,更何況看慣了他演“好好先生”的影迷。他們無法容忍漢克斯主演的電影沒有一個大團圓的結局,更不希望看到他居然扮演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對漢克斯來說,世界並非黑白兩色。“沒有絕對的壞蛋,”他說,“我對我這部電影的合作者一再強調這一點,我對他們說,‘讓我們別把任何人變成壞蛋。每個人做事情都有他的動機。他們隻是選錯了方向或做錯了事情。僅此而已。”
的確,邁克爾·薩利文是個介於黑白兩色之間的人物。一方麵,他效忠於鐵腕的黑幫大佬,殺人嗜血;另一方麵,他是個戀家的男人,愛他的妻子和孩子。
漢克斯決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後者——以父子情深作為電影潛在的主題不僅能吸引觀眾,也會讓所有讀過原著的人立刻獲得共鳴。
在BBC的一次采訪中,他堅持認為這個角色並未完全偏離他以往作品的精髓。“他賣命殺人不過是為了供養他的家庭,這很像漢克斯做的事情。”
有趣的是,幾年後湯姆·克魯斯也在《借刀殺人》(Collateral)中扮演了一個同樣冷血的現代殺手。影片上映後,他的人氣急速下滑。一個《壯誌淩雲》裏的美國英雄搖身一變為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動物,這個事實是他的忠實影迷所無法接受的。
吸引漢克斯加盟《毀滅之路》的原因還在於它是英國導演薩姆·門德斯繼奧斯卡獲獎片《美國麗人》(AmericanBeauty)之後執導的新作,更重要的是,他能有機會與自己的偶像保羅·紐曼同場競技。
“從拍第一個鏡頭起,我便感覺到世界大不一樣,”他對《時代周刊》說,“因為我是在一部有保羅·紐曼的電影裏。保羅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如果他不願記我的名字而隻想叫我‘小子’,沒問題。如果他每個鏡頭拍完一條就走開,沒問題。如果他想把他的兩條獵犬帶到片場,一整天都在跟它們聊天,也沒問題。因為他是保羅。我不想讓他覺得和我一起拍戲有任何的不舒服。我想我們的合作是無條件的。”
紐曼的妻子喬安娜·伍德沃德曾在《費城》中扮演漢克斯的母親,盡管如此,紐曼本人在進入《毀滅之路》劇組之前幾乎不知道這位比他年輕許多的明星,但他們最終還是贏得了彼此的尊敬。紐曼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一場連續拍了19個小時的戲,在這場戲中,漢克斯的角色應該出現在同一個房間裏,但卻是在鏡頭之外。“湯姆一直坐在角落裏的那把椅子上看我們演出,”他說,“每次導演喊演員就位時,他就坐進那把攝影機根本拍不到的椅子。整場戲他隻有一句台詞,而且是在畫外說的,而他整整在那裏坐了19個小時。”
紐曼在片中飾演漢克斯的義父,這種關係日趨惡化,最終隨著事態的變化而反目成仇。不過,影片主要的人物關係落在漢克斯扮演的殺手和他的一個兒子之間,後者在親眼目睹父親殺人後被迫麵對父親所從事的職業的現實。
影片在大部分時間裏都在表現薩利文父子想方設法躲避裘德·洛所扮演的刺客,在這個過程中,漢克斯的角色實現了自我救贖——父親要竭盡全力保全兒子的生命安全。
對父子關係的描寫觸動了漢克斯的神經,使他重新回到自己複雜的成長過程中,從他的過去和現在的婚姻裏尋找角色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