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雲意還來不及像遲雲卿如何會認得這遲雲霓等人都不曾見識過的龍香墨，便被遲明信摔下書籍發出的響聲嚇得一陣腳軟，險些栽倒於地。
好在清芽兒還有幾分眼色，不著痕跡的上前扶了遲雲意一把，才叫遲雲意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清越本也是要上前的，隻是見清芽兒手腳極快，伺候的也十分周到，便歇了上前的心思。
遲雲意溫和的朝清芽兒笑笑，輕輕的拍拍清芽兒的手，表示讚賞。
清芽兒討了遲雲意的歡心，有些局促的回頭朝清越露出一個霧一般清淺的笑意，那笑容中帶著幾分不安，幾分惶恐，幾分堅定。
清越朝清芽兒笑笑，袖子下的一雙柔夷微微擺動，表示自個兒並不甚在意，要她仔細伺候姑娘去，不要再與她做這些小動作。
清芽兒會意，眼晴像月牙兒一樣彎了起來，笑得好似清歡還在時一般的爛漫，清越見了，不禁微微歎氣，清歡去了，到底是苦了芽兒。
她該想到的，清芽兒剛剛調到姑娘身邊伺候，身邊又沒個指點的人，表麵上便是再穩當，心底裏想必也是極為不安的，想要站穩跟腳的心思隻怕比旁人還要更甚幾分。
今日這樣在姑娘麵前露臉的好機會，清芽兒這個聰慧十足的小姑娘怎麼肯輕易錯過了去？
若是別的丫鬟敢和她搶在姑娘麵前露臉的機會，事後她必定要給那丫鬟一二分臉子看，好叫她知道什麼叫做各司其職。
她自個兒便是自小丫鬟一路往上爬，直到成為二姑娘身邊片刻離不得的貼身丫鬟，這期間受的苦絕非外人所見。
像踩著她往上爬，也要看她給不給機會。
隻是這清芽兒乃是清歡的妹妹，她與清歡是同日被挑選來伺候二姑娘的丫鬟，十餘年間，其他伺候姑娘的丫鬟被攆走的攆走，配人的配人，不明不白過世的過世，唯獨她二人互相扶持，熬到了二姑娘身邊的大丫鬟一職，也算是苦盡甘來。
誰料一朝……
清越早就勸告過清歡，她們做丫鬟的，最重要的便是本分二字，行事要謹慎有分寸，方可長長久久。
奈何清歡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叫她也無可奈何，隻想著在府內有二姑娘這尊大佛護著，總出不了什麼差錯，犯了錯，至多不過是挨頓打，還能叫清歡清醒清醒，未必不是好事。
豈知清歡頭次出差錯，便丟了自個兒一條清清白白的性命，她們二人相交相識數年，感情自與旁人不同，對清歡的逝世更是極為痛心，每每想起，便後悔自個兒當時怎麼沒有多提點清歡幾句，叫她落得那般下場。
她爹娘早逝，前些年也多虧了清歡一家子的接濟，自清歡去了，她便在心底裏發誓，要好好照顧清歡一家子，替清歡盡孝。
現下清芽兒在二姑娘身邊伺候著，她自然對清芽兒照顧有加，這等露臉的機會也願意多給清芽兒一些，好叫她早日取得姑娘的歡心，在姑娘身邊站穩跟腳。
遲雲意在清芽兒的幫助下稍稍穩住身形，便聽得遲雲霓的叫屈聲：“爹爹，你是知道女兒的，女兒最愛的是漱金墨，那什麼勞子龍香墨的，女兒房裏可沒有，爹爹若是信不得女兒，隻管去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