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確定想知道?”深沉的臉色隻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片刻,那人便眨著晶亮的眸子看她。
“當然,還有你說你想救我,既然知道我在楊府地牢,為何不去找楊不熊卻在半路上等我?難道……”
“啊,你想的沒錯。”狐狸男眯著眼睛拍拍她的手臂,“那是因為已經有人代替本公子冒了這個險,把你救了出來啊!我何必那麼想不開再以身犯險呢?”
好你個狐狸男,居然輕飄飄地就把自己的問題給繞了過去,還是沒有回答。梁玥有氣無力地捏著小拳頭,蹙了眉不滿地死死瞪著他。
對麵的人眉如遠山,一雙桃花眼裏閃著奪目的光芒。一陣風過,他的身上拂過淡淡的香氣,極是清新好聞。
上官鈺灼灼的目光將她籠罩其中,她細膩的臉頰上被刀鋒留了一條紅線,夜色之中看著卻宛如鑲上一抹瑰麗的色澤,給原本單純的氣質平添幾分魅惑。
他呼吸一緊,神色便有些迷離。趁著跟前的女子微閉著雙眼,細細嗅著香氣的空當,他抑製不住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動作原是輕緩,等此女到了懷中卻是越箍越緊,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會飛走一般。
整日和香囊呆在一處,剛才受工作性質的影響,她下意識地就要分辨狐狸男衣袍上的香氣是什麼,卻不料自己忽然就貼到了他的身上。
兩人挨得過近,太過猝不及防,另有幾乎是撞在了他的懷裏。她嚇了一跳,以至於心跳加速呼吸不穩。等整個人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此女伸手就推了過去,想要掙脫他的禁錮。
哪知越是掙紮狐狸男越是將她擁得更緊,薄唇不規矩地在她耳邊吹著氣。梁玥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樣的感覺。隻恍惚間覺得是不是消魂散的藥性又發作了,才會這麼軟綿綿的。身子毫無力氣地那麼一歪,就趴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撫著她光滑的脖頸一陣輕笑,特有的男性氣息環繞著她,弄得梁玥耳邊癢癢的,微微在他衣領上蹭了蹭。
時間仿佛停止不前,周圍隻餘風聲和兩人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狐狸男慢慢放鬆了力道,她萬分窘迫地借以和他拉開了點距離。誰知,那人並未鬆手,卻是單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粉嫩的雙唇上落下一吻。
梁玥如被雷擊了一般,身子頓時僵住。隻覺得自己要暈了,還未來得及反應,那人邪氣一笑,抬手將她額前的發絲慢慢撥到一邊,薄唇又不老實地湊了上來,卻在將要貼上那兩片粉嫩的的時候倏然一滯。
“嗯,你放手!”見他動作停下,此女終於緩過神,小聲嘀咕一句。
哪知狐狸男真的鬆開了,不是放手而是推開,動作之快完全不像他平日妖孽時的風格。於是,剛才還貼著他胸膛的身子忽然失去平衡,猛地朝後倒去。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她便撞在了牆上。
後背一陣疼痛,心跳得飛快。梁玥大呼了兩口氣,氣憤地握著拳。太過分了,不經她同意就輕薄自己,完了就隨手一推,沒有風度的人罪加一等!
狐狸男側著臉並沒有看她,神色凝重著。片刻,見她似要開口,忙地捂住她的唇,騰出另一隻手將她拖到暗處,藏身於濃蔭之下。
梁玥隻來得及發出蚊子般的哼哼。那人附於她耳邊輕聲道:“有人來了,你在這裏守著,不讓你出來就千萬別輕舉妄動知道嗎?”
不待她回答,隻猛然間看到一道劍光劃過夜空,從天而降。隻片刻功夫,原本空曠的四野倏然多了幾道濃黑的人影。
天,這麼快野狼的人就追上來了?生怕被人發現,梁玥躲在暗處默不作聲。
這年頭很流行穿黑衣嗎?害她的救她的,隻要手拿刀劍殺氣騰騰,無一例外都是一身黑漆漆的夜行服。弄得梁玥被偷襲了幾次還是分不清敵我,辨不出誰跟誰。
當然,常穿月牙白袍的狐狸男除外,前提是他幾乎不用劍的。在她看來,他隻用雙手那麼隨意擋擋,再揮舞幾下,就能退去一大幫的敵人。說來簡單,至於其中的招式就不是她這個外行人能看明白的。
梁玥探著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外麵的形勢。白色的黑色的身影迅速地纏在一起,不分彼此。黑衣人當中有一個身形偏瘦的,身子空靈,動作迅捷。但終不敵狐狸男的一記暗招。
眼看狐狸男就要占了上風,周旋起來也極是遊刃有餘,卻不知為何,他的身形在望見那個黑衣人時忽然滯了一下。
梁玥瞅著著急,正一驚,果然,隻刹那功夫,黑衣人趁虛而入,橫劍一揮。狐狸男雖避讓及時,卻還是聽到“刺啦”一聲,衣衫劃出一個大口子,蜜色的胸膛袒露在外。
好險!她替他捏了一把汗,手扶在額上還沒慶幸他躲過一劍,整個人卻倏然怔住。
本是暑氣蔓延的季節,她卻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下直竄上心尖,又像被人當頭澆了盆冰水一般,整個人冷嗖嗖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隻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天地之間仿佛瞬間失去了顏色,空空蕩蕩如置身冰窖中一無所有。她的身子貼牆而立,扶在額上的手失了力氣般滑下,雙手毫無意識地擺在身前,再也無心去觀察外麵幾人的纏鬥。
腦海裏隻留下幾點嫣紅,那是剛才她在狐狸男身上看到的。映著月光,襯著月牙白袍,幾點嫣紅便有幾分刺目的光景,灼得她眼痛。
她沒有看錯,是紅色,真的有紅色!
梁玥暈暈乎乎,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打鬥聲漸消,又重新恢複了平靜。隻見一人衣袍緩動,朝自己慢慢過來,嘴角邊甚至還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小傻子,你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他用錦帕擦去剛才打鬥弄髒的手,舒展著眉峰優雅地步過來。
梁玥沒有接話,隻盯著他的衣衫處猛瞧。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她一眨不眨地流連在自己的胸膛,他臉色變了變,神情略有一震,卻還是漾出幾點笑意,伸手就要將劃破的衣襟合攏。
“怎麼,擔心我?放心吧,一點小傷不礙事的!”他低低道了一句,唇角上揚成好看的弧度。
梁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那雙蘊著波光的桃花眼,時而微微上挑,風情無限;時而又深邃冰寒,讓人無法逼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一點小傷?別告訴我這是你剛才不小心留下的。”她猛地扯開他原本就裂了縫的衣衫,細細探究胸膛上那幾條紅痕。嫣紅的痕跡蜿蜒而過,並未流血,顏色也早已淡去,絕不是這一會功夫就能造出來的。時間已在上麵留下了獨有的痕跡。
她蹙著眉頭心思複雜:“你到底是誰?”
“咦?小傻子怎麼了?莫非是受了驚嚇連本公子都不認識了?”他抬手欲朝她伸過來,卻被此女一掌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