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它了。”一行突然指著一麵古銅鏡說。那銅鏡上的“銅綠”潮得像浸了水,變得更綠了。鏡麵也已鏽得模糊,用手一摸,竟沁出水來。
“這哪兒有龍啊?”
“您仔細看看鏡鼻兒,總管公公。”總管一看,果然那鏡鼻兒是由兩條小龍盤成的。
一行拿走銅鏡,放入自己的曼陀羅壇場。一日之後,雨即大下。從此,皇帝更信任他,凡事都喜歡請教他。
此後,一行又把主要精力用於學習金剛智的密宗金剛界密法。金剛智為一行進行了更高一級的“灌頂”。
皇帝接受一行的建議,下敕請金剛智翻譯密宗經典《金剛頂經》。
金剛智本是王子出身的學問僧,風度雍容,在“知天命”之年被“天子”逼上法壇,伸拳舞腿,祈“天”
降雨。“天”卻摑了他一耳光,心情正黯,如今有一行一心隨他學法,自然要盡心教他,而譯經本是他的所長,自然也願意拚出個麵子來。
可是,不久又有官員多事,奏請把蕃僧一律遣送回國,玄宗恩準所奏。
金剛智以傳法譯經為重,在聖旨中鑽空子說:“我是梵僧,不是蕃胡,不在聖旨規定範圍內,我不管怎麼也是不走的。”為了避免出現僵局,就停下譯事,準備到雁門關去傳教。風聲傳到皇帝耳裏,又下詔將他留住。
七 奉旨修曆造儀測地
開元九年(721)九月初一,太史局裏人來人往,忙忙碌碌,但卻沒有什麼聲音,靜寂中隱含著肅殺。幾次“日蝕”預報不準,若照舊例,天文官的腦袋就難保了。雖然玄宗皇帝寬仁馭下,但這次若再報不準確,恐怕就不好交待。所以雖是深秋,太史監南宮說和太史大相元太的額頭和鼻尖都緊張得沁出了汗珠,分頭指揮手下,準備油盆,較準漏刻,準備記錄簿。細心的南宮說甚至試了試毛筆和觀台裏墨汁是否合適。
預報的時刻終於到了,在油盆裏,耀眼的太陽隻顯現出一個光亮的圓輪,日食情況可以清楚看到,在軫宿十八度,而預報卻並非如此。南宮說和元太一頭一頭地出汗。
皇帝看見觀測報告眉頭微皺。南宮說很聰明,他這樣說:“按照現行的《麟德曆》預報日蝕總是不準確,請陛下指示,司天台該怎麼辦?”一下子把責任推到了五十六年前造《麟德曆》的李淳風身上。
宰相張說便向皇帝說:“一行和尚也曾說過:《麟德曆》用的時間長了,不準確了,陛下何不叫來問問,他向來對天文、曆算這一套鑽得很深。”
皇帝立即召見一行。一行果然說得頭頭是道:“古今星象一直在變,現今的星宿位置與古代不同,不光是赤道上的位置和距極度數因歲差而有差異,即黃道上的位置,也是不同的。再譬如太陽在黃道上的運動速度,也是不均勻的,冬至時最快,所以這天白晝最短,以後漸慢,到夏至時最慢,所以這天白晝最長,以後又逐漸加快。而今陛下想造新曆,必先知道黃道進退,請讓太史令測侯星度。”
南宮說等人回奏說:“過去總是以赤道為基準考察星象,太史局沒有黃道遊儀,無法測定。”
一行又說:“黃道遊儀,古有其術而無其器,黃道隨天運動,時刻變化,難用舊有儀器來測定,所以編修《麟德曆》的李淳風等人隻是限於想象,而不能製造。請陛下下詔。就在書院內用銅鐵鑄造,造好後就可以測度星象,不出什麼差錯了。”
皇帝依從建議,下令一行與梁令瓚合作。一行從善無畏處學習的“工巧”,在此大大地派上了用場。
開元十一年(723),銅鐵鑄造的“黃道遊儀”製成。
其中二十八星宿和其它星座位置與古代曆象記載不同者多達數十處。在一行和梁令瓚的大膽改進下,在黃道環和赤道環上每隔一度都打一個洞,使白道環可以在黃道環上一度就移動一下。但因傳統習慣的影響——認為“歲差”是黃道沿赤道滑動造成,所以“黃道遊儀”在製造時固定了赤道,而這與事實正好相反——“歲差”是赤道沿黃道滑動,但當時並未悟到這點。因之,一行不得不大量地采用實測以收取數據。
一行利用這架“黃道遊儀”研究月亮的運動,研究恒星的坐標,對於修訂《大衍曆》,提高交食計算的準確性,發現恒星坐標因“歲差”而變化等方麵都有很大的作用。
玄宗親製銘文,將“黃道遊儀”置於靈台,供一行專用,還在長安集賢院內為他專建了一座天文台——仰觀台,支持他的修曆工作。
位於長安崇賢坊的資聖寺裏也傳出了好消息。金剛智領著他的譯經班子譯出了《金剛頂瑜伽中略出念誦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