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上門,別讓外麵的人注意到這裏的動靜。”鍾柯一邊吩咐著,一邊將夜視能力發揮到極致,粗略地觀察了一下房中的事物,雙目發出幽幽青芒。
仵作房的形狀是一個不甚規則的八邊形,牆體是黝黑的石質,也不知是用哪種石材砌成的,內部的擺設頗為簡單,正中是一個半人高的停屍台,上麵隻擺放著一具被白布掩蓋著的屍體,其餘的除了一個擺放著幾樣雜物工具的桌案之外,竟是空無一物。包括房門在內,八麵略向內傾斜的牆壁上還鐫刻著一些古樸的符文,不知其意。
“我看不清了!”掩上房門之後,仵作房內已近乎絕對黑暗,小河沒有鍾柯那樣的恐怖修為,夜視能力遠遠不及,已經無法視物。
見此,鍾柯在堆放著雜物的桌案上翻出一個尚有半截蠟燭的燭台,又找出了火柴點上了火。
“拿著!”鍾柯將燭台遞給小河,自己則是走到停屍台前,掀開了那層掩蓋著屍體的白布,向小河問道,“是這個人嗎?”
小河手持燭台湊上前去,借著搖曳的燭光反複辨認著死者的相貌,最後十分堅定地點了點頭,答道:“就是這個乞丐!”
“恩,你退後些,不要打擾我!”鍾柯隨意吩咐了一句,然後從懷中取出那副從謝老神醫那裏借來的針囊。
小河依言後退了幾步,在不甚明亮的燭光中看著鍾柯。隻見後者從古樸針囊中取出一枚銀針,口中念念有詞,銀針上隨之泛起陣陣青光,氣息逼人,顯然是以秘法灌注了勁氣。鍾柯將這枚銀針緩緩刺入乞丐頭頂處的百彙穴,然後從針囊中取出其餘的銀針如法炮製,依次刺在了屍體的左右太陽穴以及頭部多個重要的穴位上。
完成此舉之後,鍾柯取出最後一枚銀針,站到屍體頭頂後方,雙手持針平放於胸前使得銀針針尖朝下,口中則默念起一段艱澀拗口的秘訣。
隨著口訣徐徐念出,鍾柯的衣發無風而動,渾身上下泛起青光,令這位相貌俊美異常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十分妖異。與鍾柯身上的異象相對應,刺在乞丐屍體上的那些銀針也發出陣陣青芒,彼此相互連接,竟形成了一個微型陣法。
“哼!”當口訣的最後一個字念出之後,鍾柯口中發出一聲冷哼,將手中那枚銀針刺向了陣法的陣眼處——眉心。
空氣中一陣蕩漾,那枚銀針刺入屍體眉心寸許之後便不再深入,鍾柯雙手左右輪番撚動針體,然後緩緩拔出……
“這,怎麼可能!”
銀針拔出之後,鍾柯見乞丐依舊全無反應,心中不禁大為驚駭。他這套配合銀針陣法的秘術名為“破神刺”,是一種極為高深的秘法,是鍾離世家特有的一種專門用於迫醒使用秘術詐死之人的手段,以往從未有過失手。
施術結束之後,鍾柯將那些銀針逐一收回針囊中,皺眉不語,麵露狐疑。
“怎麼樣?”小河急問道。
鍾柯將針囊收好放入懷中,回答道:“此人死得不能再死了,你真的確定他就是你親眼見到的那個乞丐?”
“不會有錯的,這人的相貌、體型、衣著以及胸口處的傷口,都跟下午的時候被父親刺死的那個乞丐一模一樣,我不可能認錯!”小河驚訝而又堅定地說道。
“然而,此人並非修煉之人,不可能對你父親使出控神之術!”鍾柯說道。
“這……”小河頓時一頭霧水。
正當兩人疑惑之際,本已掩上的房門無聲自開,一個白發蒼蒼而麵色灰敗毫無生氣的老頭走了進來,正是先前與朱騷一夥人一起的那名仵作。長著一張陰司臉的仵作老頭對小河及鍾柯二人視若無睹,腳下無聲,身形沒有一絲起伏,就如空氣似的飄到小河跟前,然後隨口吹滅了他手中燭台上的燭火,再在黑暗中如同鬼魂一般飄出了仵作房。房門隨之關閉,緊接著,門外響起了“哢噠”一道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