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瞞天過海(1 / 2)

很多時候,當陰謀展開,站在黑暗中的妄圖操控一切的那一小撮陰謀者總會覺得世界盡在掌握,卻忘了世界上有個詞語叫做巧合,而在巧合下有很多人可以看穿他們的拙劣把戲,然後有心無心地將其揭穿。

“乞丐”確實沒死,非但沒死,而且還活得很好,但卻不是絲毫無損。

司寇衙門,隱晦的角落裏有間比夜色還要陰暗的小屋,仵作房。這間屋子毫無疑問是整個石城中晦氣最重的地方,從司寇衙門落成至今,這一百多年裏不知容納過多少具冰冷的屍體——這裏絕不是靈魂安息的地方。

隻是,今天卻有些異於往常,因為這間向來隻接納死人的屋子裏,迎來了一具不是屍體的“屍體”。

入夜已深,萬籟俱寂。石城的天空依舊被短暗季的烏雲籠罩著,沒有透下哪怕是一星半點的天光。

陰森的仵作房裏傳出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時而倏倏如風吟,時而陰沉冷抑如鬼魅細語,時而淅淅瀝瀝如細雨落屋簷,時而又尖銳深邃如石磨玉碎。

突然,這所有聲音都戛然而止,周圍恢複了寧靜,仿佛什麼都沒有存在過。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遠處有人壓低了聲音不耐地催促著,話語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緊接著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十餘個昏黃的光點在司寇衙門那扇斜對著汪府的側門裏亮了起來,化作十餘道黯淡的圓錐形光束,逐漸向仵作房靠近。

頃刻,一隊勁裝武士便出現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裏,昏暗的燈光下,一名驢臉中年男子走上前,對身後那個長著仵作特有的陰司臉的老頭說道:“把門打開!”

那老頭也不答話,像遊魂一樣毫無生氣地飄到仵作房門口,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鏽跡斑斑的鎖孔。哢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厚重的榆木門無聲無息地自行開啟像死人的嘴巴一樣露出黑洞洞的喉嚨。

看著這個陰森的洞口,驢臉男子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取出一個長約五寸直徑寸許的圓柱體在一端摁了一下。圓柱的另一端,或者說是另外半截,頓時發出異樣的幽藍色冰冷光芒,照亮了這一片區域。

在這片光芒下現出真容的汪府朱大管家一手舉著那個發光物,另一隻手死死地捏著鼻子將從仵作房裏衝出來的****濁臭的氣味隔絕在體外,說道:“你們幾個給我手腳麻利點!”

幾個汪府侍衛模樣的武士應聲而動,將一具蒙著一層黑布、顯然有重物的擔架抬進了仵作房。

驢臉朱騷皺了皺眉,持著發光的圓柱,走進了仵作房,那個一臉陰司氣的仵作老頭像鬼魂似的也無聲無息地飄了進去。

朱騷略眯著雙眼緩步走過去,站在三尺高的停屍台前看著擺放在上麵一動不動的年輕乞丐的“屍體”,一言不發,隻是將那個一半黝黑、一半發出藍色幽光的物體攏在胸口處,輕聲默念著什麼,隨後將手掌水平攤開。

在一陣鬼泣般的輕微嗡鳴聲中,這個古怪的事物緩緩漂浮起來,在距離朱騷掌心約三寸的空中滴溜溜地旋轉著,似乎固定在了那裏。隨後,朱騷托著圓柱狀發光物的右手緩緩伸出,嘴裏發出一聲輕喝,手臂一揮,手腕一翻,便將柱體的發光端朝下拍向了“屍體”的額頭。

這一舉動看似十分緩慢,實際上卻異常迅捷,朱騷手臂所經之處的空氣中竟發出輕微的裂風聲。下一刻,眼見柱體的末端就要刺破“屍體”的頭顱,朱騷的手掌卻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發光柱體的末端距離“屍體”的眉心不到一寸,柱體旋轉頻率逐漸加快,最後隱隱與人的心跳相協同,而且每旋轉一圈,都會若有若無地發出撲通撲通的沉悶聲響。

在這樣的響聲中,柱體最前端噴出一道陰暗藍芒,沒入“屍體”的眉心並迅速向其全身擴散。僅是瞬息之間,這具“屍體”就被一層陰藍的光膜籠罩了起來。

在這層光膜中,乞丐的“屍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但聽得一連串劈劈啪啪的骨節爆鳴聲,乞丐那纖瘦且十分孱弱的身體竟瘋狂地生長起來,短短幾分鍾的時間裏就長高了不止一尺的樣子,身上肌肉賁張,儼然成了一名魁梧大漢,原本秀氣的麵容也完全被道道粗獷的棱角線條所取代。

大約一刻鍾之後,藍芒頓止,光膜消散,朱騷默念口訣深吸了口氣,右手將藍光柱淩空收回,然後默不作聲地看著已然模樣大變的“乞丐”。那人喉嚨裏漸漸發出十分低沉的“咯咯”聲,胸膛開始上下起伏,隨即猛地吸了口氣,猛烈地咳嗽著醒轉了過來。

“四弟,辛苦你了!”看著魁梧漢子醒來,朱騷的驢臉抽搐著,似是十分心疼地對他說道——停屍台上的人正是朱騷大管家的胞弟,排行老四,名叫朱駟。

“恩……這種感覺很不好,以後不要再讓我做這種事!”朱駟十分艱難地從停屍台上爬了起來,翻身下地,站在那裏上上下下地活動著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