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股與鍾柯的勁力截然不同的力量,通過緊扣的雙手從鍾離薏體內滲透到了小河的手臂經絡中,然後慢慢地湧入了他那受損嚴重的瀚海中,將所有創傷盡數修複。
剛開始的時候,小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抗拒這股力量,等察覺出這力量竟是無比熟悉與親切之後,方才將心神完全放鬆下來,然後在陣陣溫暖愜意的感覺中沉沉睡去。這股力量,正是鍾離薏傳承自落福神樹的生命本源之力。
這股純正無比的生命之力,在修複了小河的內傷之後,依依不舍地順著小河手臂的經絡,返回到了鍾離薏的體內。幾乎是同一時間,一直沉睡不醒的女孩突然在睡夢中嬌喝了一聲,側翻了個身,愣是踢了小河一腳,隨後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摩挲著惺忪的睡眼,嘴裏嚶嚀著,竟然就此醒了過來。
“恩?這是誰啊……”鍾離薏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著側身躺在自己身旁正與自己麵對麵的小河,覺得十分眼熟,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小哈欠,然後往前湊了湊,強打精神看著這位眉眼英武的少年,似乎終於認了出來,“咦?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說完,鍾離薏又閉上眼睛,嘟起了嘴,似乎還沒睡醒。
過了一會,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終於清醒了許多。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一骨碌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正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頓時大驚。
“啊——”
鍾離薏發出一聲尖叫,蜷在榻上向後急退,卻發現自己的左手正被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攥著,驚疑中拉起一看,正是小河的右手。
鍾離薏發現自己竟是跟一個男孩子“同床共枕”,於是女孩嬌嫩的臉蛋以最直接的方式噌的一聲紅了個透。
“啪!”
響亮的耳光毫不猶豫地襲向了小河,熟睡著的少年臉上順理成章地多出了五個鋥亮的手指印:“討厭!下流!!無恥!!!”
驚羞不已的女孩觸電般將小河的手甩開,跳下床榻指著仍舊睡得跟死螃蟹一樣一動不動的小河,柳眉倒豎,胸脯上下起伏:“你這個可惡的臭螃蟹,討厭!”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鍾柯在發現鍾離薏醒了之後,運轉功法壓製這胸口處的傷痛,施展輕身步法,眨眼之間便飛掠到榻前,一把抓住鍾離薏的左臂,似乎生怕她再跑掉,說道:“薏小姐,你終於醒了!”
“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討厭,聽見沒有,死鍾柯,臭鍾柯……我求求你了鍾柯哥哥,就把我放開吧,我保證不跑了……”盡管鍾離薏軟硬兼施,卻始終無法從鍾柯手中掙脫,情急之下一巴掌甩過去,卻被鍾柯的另一隻手死死攔住,隻得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苦苦哀求。
“薏小姐,少主讓我送你回天州!你必須跟我走!”鍾柯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
“你先放開我嘛!”鍾離薏看了看門外,見天色黑暗,於是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哪裏說過不回去了嘛!隻不過……現在不是天黑了不好趕路嘛,等明天天亮了,我一準兒跟你一起回家,你先放開我,求求你鍾柯哥哥……”
謝老神醫聽到“薏小姐”、“鍾柯”這兩個稱呼,想起小河提到過的鍾離世家子弟,心下一驚,走上前試探著問道:“敢問二位可是天州鍾郡鍾離城人士?”
“老爺爺,您怎麼知道我們是從鍾離城來的?”鍾離薏反問道。
“這位姑娘莫非就是鍾離薏小姐?嗬嗬,巧得很,老朽的孫侄兒穀小河不久前曾提到過二位,方才二位在談話中透露是來自天州,天州鍾郡的鍾離世家名望遍及九州,二位又如此氣度不凡,想來應該是鍾離世家子弟,也不知老朽猜得對與不對?”謝老神醫笑道。
“老爺爺您真厲害,全猜對了呢!恩,您說小河——這個臭螃蟹他說起過我們?”鍾離薏眨巴著一對大眼睛,顯然很好奇。
“此事,說來話長,是這樣的……”問明鍾柯與鍾離薏兩人的身世來曆之後,謝老神醫反而不再隱瞞,並不因兩百前的恩怨而對鍾離子弟心懷芥蒂,便把傍晚時分發生在小河定親宴上的那起詭異命案擇要說與二人聽了,就連對鍾離家的懷疑以及對汪景略的猜測也沒有刻意隱去。
“此事不是我等所為!”聽完之後,鍾柯麵露不屑地說道。
“就是,我鍾離家怎麼會做這中卑鄙無恥的事情!我看肯定就是那個什麼汪精略搞的鬼,那種誘人行凶的法子,並不稀奇!”此時此刻鍾離薏反倒與鍾柯同仇敵愾起來,隻是在得知小河已經定親,敏感的少女心思猛然間觸動了一下,竟有些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