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黑衣捕頭風風火火地出了院門,兩名捕快用簡易擔架抬起乞丐的屍體緊隨其後,小河和那幾位被點到的客人也在另外兩名捕快的催促下跟了出去。剩下的幾名捕快則集合院中包括嚇壞了的穀雪、穀英氏在內的所有人,在一個破舊的小本子上一一記名。
一行人前趨後擁地到了司寇衙門之後,老穀被直接下了獄,乞丐的屍體被抬進了仵作房,小河等人則在幾名捕快和記事文書的“招待”下陳述了事由,白紙黑字記錄在案。
小河經過昨夜的煉魂,又吸納了灰衣老者留下的那部分記憶信息,見識心智已經大大增強,當時已經冷靜下來。他料想其他人定然沒有看清案發經過,為了盡量給父親脫罪,便將事情說成了這樣:當時,他們父子二人齊力救醒了因饑寒交迫而人事不省的乞丐,卻沒想到那乞丐醒來之後提及自身的悲慘境遇,精神失常之下竟取出一把祖傳的匕首想要自盡,老穀竭力勸阻,並試圖將匕首奪下,本來一度以為已經勸下,不料那乞丐趁父子二人鬆懈的時候將匕首刺入了心口,老穀於情急之下再次搶奪匕首,卻沒能成功,以致釀成慘劇。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橫禍,如果老穀坐實了殺人的罪名,隻怕難逃一死。
對於自己的這些陳述供詞能不能救父親一命,小河心裏實在沒有把握。這起命案實在太過詭異,小河在從縣司寇衙門走回家中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似乎有一隻冰冷的黑手正狠狠地扼住了他們一家人的咽喉,想要將老穀甚至他們全家置於死地。
“究竟怎麼回事……”小河喃喃自語。
突然出現的來自涼郡的陌生乞丐,突然變成奪命匕首的“傳家寶”,突然湧入自己體內的那股寒邪勁力,突然趕到的似乎是有備而來的石城捕快,這一爆炸性事件又是突然發生在自己的定親酒宴上,現場有那麼多的目擊證人……這麼多或怪異或巧合的事物接連出現,隱隱約約地透露著那麼一絲陰險狡詐的味道,讓小河感到不寒而栗。
小河渾身上下倏地打了個寒顫,當下加快了腳步,一路憂心忡忡地趕回家去。
回到家中,已過酉時四刻,天色已經大暗。客人們早已散去,唯一留下來的便是小河的舅舅,英達。尚不知情的祖母穀楊氏已經睡下,母親穀英氏正摟著被血腥場麵嚇得不輕的穀雪,心急如焚地等候著。院子裏孤零零地點著一盞燈籠,慘紅的燈光下,氣氛顯得令人心悸。
“母親,舅父,我回來了。”進了院門,小河強壓著心中的不安,以生澀的方式故作輕鬆地說道——家裏的主心骨出了事,作為穀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小河必須堅強地承擔起責任來。
“雪兒,你先回屋去睡,娘一會兒就來。”穀英氏說道。
穀雪確實被嚇壞了,也不說話,隻是咬著嘴唇硬撐著回了裏屋。
“你爹怎麼樣了?”待穀雪回屋,小河的舅舅如此問道。
“恐怕,很難了……”小河將父親下獄的事情以及自己編造的供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這樣的話,我們一家人必須統一口徑,或許明天到堂上還有轉機。”英達顯然不是笨人。
“雪兒那裏我去說,那丫頭真是嚇壞了……”穀英氏抹了把淚,有些哽咽。
“河兒,我隻問你,那一刀究竟是不是你爹刺的?”英達問道。
小河默然不語,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英達深吸了口氣,然後重重地吐了出來,說道:“唉,我曉得了,沒去衙門的那些人我去說,能不能救你爹一命,就看老天爺的了,我走了。”
“多謝舅父!”小河鞠了一躬。
“說啥謝不謝的,都是一家人!”說完,英達便走出了院子。
“舅父慢走!”小河送了出去。
“回吧……”話音未落,英達的身影就隱沒在夜幕中,隻留下一串腳步聲。
回到院中,小河與母親穀英氏相對無語,隻是心裏更加沉重。
“實在不行,去找你謝叔公,他老人家在縣裏還能說得上話,去你爹帶回來的野參裏挑株上好的……”穀英氏思索半天,提出這個迫不得已的辦法,“就在今天晚上趁夜去。”
“噯!”小河點頭應了一聲,二話沒說便取了油燈點上,走進藥室開始挑選藥材——他知道這是目前最後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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