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傑(1725~1805年),字偉人,號惺園,一號葆醇,陝西韓城人,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狀元。授翰林院修撰,入值南書房。後任內閣學士、刑部侍郎、吏部侍郎、左都禦使,兵部尚書。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任軍機大臣;次年拜東閣大學士,加太子太保。嘉慶帝親政後,又被委以首輔。史書上說他為官40餘年,“受兩朝知遇,始終無間”。

王傑曾督浙學三任,督閩學兩任,三充會試正總裁,堪稱“桃李滿天下”。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是難得的徇私機會和條件。但是,王傑則不然。他不僅嚴於律己,從不謀求私利,而且教育門生也要清正廉潔,一身正氣。

有一次,王傑的一位得意門生調任回京,正遇上王傑過生日。於是,帶上白銀數百兩,前去為他賀壽。師生久別重逢,自然分外欣喜。但王傑發現禮金後,頓時顯出了不悅的神情。他誠懇地批評那位門生說:你還記得當年我是怎麼教導你的嗎?今天我若是收下你的禮金,不等於我說話不算話了麼?那位門生非常感動,當即讓人將銀子收了回去。

王傑的兒子“工文藝,善書”,曾在京城為父代筆。由於他聰穎好學,又謙遜厚道,王傑的同僚們都非常喜歡他,關心他,希望他也能早日金榜題名;就連乾隆帝也多次問及他的有關情況。然而,王傑卻認為他“豪於飲”,不適合做官;而且自己身居要職,他若參加考試,勢必招致同僚的照顧。所以,每屆考試時,總是先發出警告:“誰薦中吾子者,吾將劾之”。

後來,王傑的兒子無奈而回到陝西,又打算參加本省的鄉試。當時,陝西巡撫正巧是王傑的門生。於是,王傑又給那位巡撫打招呼,“亟致仆,亦以是屬之”。那巡撫基於王傑的恩德和威嚴,到底沒敢將他的兒子錄取上。

王傑生活簡樸,從不鋪張;而且嫉惡如仇,“耿直清介”。他和大貪官和珅共事多年,不僅不與之同流,而且多次指責、揭露和坤的醜惡麵目。當時,盡管和珅位居首輔,事多擅決,但乾隆帝也非常信任王傑,以至於“和珅雖厭之而不能去”。所以,每次議政之後,王傑對和珅不屑一顧,和珅卻總要主動地同王傑套近乎。

有一次,和珅拿出一幅水墨畫,請王傑一起觀賞。王傑為諷刺和珅貪得無厭,便用雙關語說:“貪墨之風,一至於此”。和珅聽罷,無言以對,隻好悻悻離開。還有一次,和珅為了討好他,在議政後拉著他的手開玩笑地說:“狀元宰相手果然好!”王傑卻板著臉回答道:“王傑手雖好,但不能要錢耳!”和珅頓時臉通紅,而圍觀者無不感到分外開心。

和珅在忍受王傑嘲弄、批駁乃至彈劾的同時,也無時無處不在尋機報複他。有一次,和珅聽說王傑在其家鄉蓋有三王府、四王府,立即如獲至寶,得意忘形,顧不得弄清原委,便匆匆跑去告禦狀。說王傑徇私舞弊,貪贓枉法,大奸似忠,欺君傲下,結黨營私,罪當斬殺!乾隆帝雖未全信,但也沒有不信,遂密令親信到韓城,實地調查王傑在家鄉的住宅。當那人來到王家住處一看,竟是“湫隘如寒士”。問起“三王府”、“四王府”事,才知道這是當地人就其姓氏及排行而作為一種開玩笑的稱呼。待那人回京“以實密奏”後,乾隆帝不禁哈哈大笑。隨後,特詔王傑、和珅進宮,並對王傑說:“卿為宰相,而家宅太陋”,隨之“賞銀三千兩修之”。王傑至此都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謝絕了皇上的美意;而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的和珅,卻在一旁又驚又怕又後悔,恨無地洞可鑽。

嘉慶帝即位後,和珅很快便原形畢露,身敗名裂。

與此同時,王傑更為世人所公認,並被擢升為當朝首輔。嘉慶帝非常敬重王傑。每逢大事,定要征求他的意見。可惜,這時的他已經78歲了。基於自己年邁體弱,腿腳不便,王傑在嘉慶五年(1800年)提出了致仕的申請。但嘉慶帝不希望他離開,並進行了多方挽留,還特許他在紫禁城乘轎,可拄著拐杖上朝,不必再去軍機處值班等等。王傑不便再辭,隻好硬著頭皮又幹了三年。

三年後,王傑又多次堅請致仕。嘉慶帝遂晉升他為太子太傅銜,恩準他以原職原俸回鄉。當他離京前,又贈他拐杖一隻,詩兩首。其中一首道:

屢蒙恩旨秉文衡,藝苑群瞻桃李榮。直道一身立廊廟,清風兩袖返韓城。

時至嘉慶九年(1804年),因王傑與其夫人均年過80,嘉慶帝又特命陝西巡撫到其家祝賀生日,並賜禦詩及其他許多珍物。此後,王傑到京謝恩,在京師去世。

王傑死後,嘉慶帝追贈其太子太師銜,人祀賢良祠,諡“文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