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宋冬平試探性地問，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她的皮膚上有一些淡淡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抓撓過。
“沒事，比起這個，我們需要弄清楚白凝兒到底要什麼，”她回答得簡短，目光依舊鎖定前方，仿佛想要擺脫什麼。
遠處，一扇泛著藍光的金屬門顯現出來，上麵寫著“沉浸娛樂實驗室——禁止入內”。門似乎被某種力量鎖著，但鑰匙從宋冬平的口袋裏再次發熱，仿佛感應到門後的東西。
“是這裏。”宋冬平將鑰匙插入門鎖，隨著一聲沉悶的“哢噠”，門緩緩打開，一股冷風迎麵而來，帶著腐爛的氣息。
進入實驗室後，他們發現這是一間巨大的地下空間，天花板上掛著破舊的燈泡，發出慘白的光。實驗設備依舊散發著微弱的電光，但顯然已經被遺棄了很久。牆壁上貼著泛黃的測試記錄和照片，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個女孩的影像——白凝兒。
林沐青的手指滑過照片上的名字，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是當年實驗的誌願者之一，被選中進入‘無限夢境項目’。這就是父親的……失敗之作。”
“她是怎麼死的？”宋冬平看著那些影像，照片上的白凝兒微笑著，但她的眼神卻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
“夢境技術本應該是一種革命，但他們試圖將人類意識永久上傳到虛擬世界中……結果，她的意識被困住了，而他們……切斷了她的生命支持設備。”林沐青的聲音中混雜著複雜的情緒，像是愧疚，又像是憤怒。
她蹲下來翻找實驗桌上的文件，薄薄的短裙緊繃在臀部，修長的雙腿暴露在昏暗的光線中，肌膚上泛著微弱的汗光。宋冬平試圖移開視線，但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感到緊張。
“這裏有一份記錄。”林沐青將一張發黃的紙遞給宋冬平，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實驗報告，其中一段特別醒目：
“目標意識碎片化，無法完全回歸現實。建議：隔離或刪除。”
“她並沒有徹底消失，”宋冬平咬牙說道，“她的意識還存在……她想複仇。”
林沐青的臉色更加蒼白：“而她的目標，是我。”
實驗室中的屏幕突然亮起，影像記錄自動播放。一段視頻呈現在他們眼前，白凝兒坐在測試艙中，雙手緊握在膝蓋上，臉上帶著不安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變成不需要醒來的人嗎？”影像中的白凝兒低聲說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這是你的機會，白凝兒。別害怕，我們會陪著你。”
視頻的畫麵突然一變，白凝兒開始尖叫，她的手抓著艙體的內壁，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某種無法形容的恐怖。
“不要！不要！”她的尖叫聲戛然而止，視頻定格在她臉上的恐懼表情，隨後屏幕熄滅了。
林沐青咬緊牙關，低聲說道：“那是我的父親的聲音……他騙了她。”
就在此時，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的甜腥味。白凝兒的身影從屏幕上緩緩顯現出來，她的身體半透明，臉上掛著一個扭曲的微笑。
“鑰匙……不是給你的……”她的聲音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空洞而刺耳。
林沐青不由得後退幾步，她的腳踝一軟，幾乎跌倒在地。宋冬平一把扶住她，但她的身體卻冰冷得像塊冰。
“她不會放過我們的。”林沐青聲音顫抖，抓住宋冬平的手，指甲幾乎嵌入他的皮膚。
“她要什麼？”宋冬平試圖保持冷靜，但他的心跳已經快到胸腔都在隱隱作痛。
白凝兒緩緩靠近，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尖銳的牙齒：“我要……回到我該在的地方。”
“你已經死了！”宋冬平吼道，但他知道這句話毫無意義。
白凝兒的身影突然撲向林沐青，手指掐住她的脖子。林沐青掙紮著，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宋冬平試圖用手中的鑰匙擋住白凝兒，鑰匙卻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紅光，擊退了白凝兒的攻擊。
“她怕這個！”宋冬平大喊，將林沐青拉到自己身後。
“鑰匙……它本來就是我的！”白凝兒的聲音變得尖銳，整個實驗室開始震動，牆壁上的照片一張張飄落，空氣中傳來陣陣尖嘯。
宋冬平握緊鑰匙，試圖尋找逃脫的路。他發現實驗室中央的地板突然裂開，露出一條通往深處的樓梯，樓梯上刻著熟悉的符號。
“下去！快！”宋冬平拉著林沐青朝樓梯跑去。
白凝兒的影像在他們身後追逐，尖叫聲越來越近。林沐青的高跟鞋再次斷裂，她幹脆將鞋踢掉，赤著腳奔跑，腳踝因為奔跑而泛紅，肌膚上沾染了灰塵和泥水。
他們最終衝下樓梯，進入一個更深的空間。這是一間封閉的地下室，中央是一個巨大而複雜的儀器，儀器的核心處有一個艙體，正是白凝兒的實驗艙。
“這是她的夢境之門。”林沐青喘著氣說道，目光鎖定在儀器的控製麵板上。
宋冬平將鑰匙插入控製台，儀器開始運作，白凝兒的影像出現在艙體內，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回到你的地方吧！”宋冬平大吼，用盡全力啟動裝置。
白凝兒的影像逐漸消散，但她的聲音仍在空氣中回蕩：“你們……永遠也擺脫不了我……”
儀器的運作停止，白凝兒的影像徹底消失。但實驗室的燈光也隨之熄滅，隻剩下鑰匙微弱的紅光。林沐青靠在牆上，目光複雜地看著宋冬平：“我們真的結束了嗎？”
宋冬平沒有回答，因為在他的手中，那把鑰匙已經變得炙熱得無法握住。他鬆開手，鑰匙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隨後裂成兩半。
從裂開的鑰匙中，一滴血緩緩滲出，滴落在地板上，隱約顯現出白凝兒的麵孔。她的嘴唇微動，似乎在低聲呢喃著什麼……
第六章
清晨，宋冬平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公寓的沙發上，周圍的環境似乎恢複了正常。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驅散了房間裏的黑暗。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卻發現林沐青蜷縮在角落的椅子上，身體裹在一條薄毯裏，雙手抱膝，臉埋在臂彎中。
她的吊帶裙已經皺得不像樣，肩帶滑落到一邊，露出圓潤的肩膀和脖頸，長發散落，發尾濕潤，仿佛剛從一場夢魘中脫身。宋冬平的目光在她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挪開。
“醒了？”林沐青的聲音低沉沙啞，抬頭看向他，冰藍色的眼睛布滿血絲。
宋冬平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記憶的碎片一點點湧上來。他記得白凝兒的尖叫，記得那滴從鑰匙中流出的血，但現在的一切顯得過於平靜，反而讓他感到不安。
“我們……還活著嗎？”他試探性地問。
林沐青苦笑了一下，聲音嘶啞：“活著，但不代表安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隱約的腥味，像是血的味道，宋冬平下意識地皺起眉頭。他走到廚房，發現冰箱門微微開著，裏麵的冷氣外泄，在地板上形成一層薄薄的水珠。
“冰箱沒關好……”他低聲嘟囔，伸手將門推上，卻在視線掃過冰箱內部時猛地停下了動作。
冰箱裏，放著一隻白色的玩偶。它的眼睛朝著冰箱門的方向，嘴角依舊是那個熟悉而詭異的笑容。
宋冬平倒吸一口涼氣，將冰箱門猛地關上。他轉身走回客廳，發現林沐青已經站了起來，光腳踩在地板上，腳趾白皙細長，腳背上的紅痕依舊清晰。
“白凝兒不會放過我們，對嗎？”他直截了當地問。
林沐青抬起頭，目光複雜：“她已經被困在實驗室的夢境裏了，但她的意識碎片……可能還在我們身邊。”
她走到窗邊，透過玻璃看向外麵灰蒙蒙的城市，風吹起窗簾的邊角，陽光灑在她裸露的肩膀和脊背上，皮膚泛著淡淡的光澤。
“問題是，我們不知道……哪一部分的她，正在跟著我們。”
窗外的街道上，人群來來往往，一切看似正常。但宋冬平的目光突然被某個熟悉的身影吸引——一個穿白裙的女孩正站在人群中，低著頭，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背對著窗戶。
“沐青！”他大喊。
林沐青迅速轉身，但她的目光並未停留在窗外，而是盯著宋冬平身後。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別回頭……”
宋冬平僵住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站在他的背後，呼吸輕淺，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她在我們身後，對嗎？”他壓低聲音，喉嚨發幹。
“閉眼，別看她。”林沐青的聲音顫抖，但強裝鎮定，“她的目標不是你。”
“那她要什麼？”
林沐青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向他，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清晰而緩慢。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仿佛空氣中的時間被拉長。
當她走到宋冬平麵前時，她猛地伸手抱住了他，用力得像是要把他拉進她的身體。她的嘴唇貼近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她要的，是我。”
林沐青的身體在顫抖，薄薄的吊帶裙已經濕透，貼在她的肌膚上，隨著她的喘息微微顫動。她的手指冰涼，但卻緊緊抓住宋冬平的肩膀，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中。
“你瘋了？”宋冬平試圖掙脫，但她的力氣大得超乎想象。
“閉嘴，別回頭看她！”林沐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更多的是恐懼。
就在這一瞬間，客廳的燈光突然熄滅，窗外的光線也瞬間消失，整個房間陷入徹底的黑暗中。
“鑰匙……在哪？”一個空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那聲音低沉而尖銳，仿佛來自無盡的深淵。
“別答她。”林沐青貼著他的耳朵低聲說道，“她隻是一個殘影，不能碰我們。”
但宋冬平卻能感受到，那道聲音正越來越近，冰冷的氣息直接刺入骨髓。他下意識地抬手摸向口袋，卻發現那把鑰匙已經不在了。
“鑰匙……”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尖銳的笑意。
燈光在一瞬間恢複，宋冬平發現自己和林沐青站在實驗室的中央。麵前是白凝兒的實驗艙，艙蓋緩緩打開，裏麵的身體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幹枯的骨架。
林沐青猛地推開宋冬平，走向艙體。她的眼神中透著複雜的情緒，仿佛早已知道這一刻的到來。
“你想要我？好，我來了。”林沐青低聲說道，手伸向艙體的內壁，指尖輕輕劃過上麵刻著的名字：“白凝兒。”
空氣中彌漫著刺耳的尖嘯聲，白凝兒的身影從艙體內浮現出來，臉上的微笑比以往更加扭曲。
“你欠我的，終於要還了。”她的聲音如同鐵鉤刮過玻璃。
林沐青回頭看了一眼宋冬平，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感：“這是我的錯，但你得離開。”
“不可能！”宋冬平大喊，衝上去想要拉住她。
然而，白凝兒的影像突然擴散開來，將林沐青包裹在其中。林沐青的身體逐漸變得模糊，最後消失在白凝兒的影像中。
宋冬平跪倒在地，手中的鑰匙碎片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整個實驗室開始崩塌，場景像破碎的玻璃一樣飛散，直至徹底歸於虛無。
宋冬平再次醒來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坐在沙發上，手邊是一張白紙，上麵用鮮紅的字跡寫著：
“鑰匙已經交給她，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他猛地抬頭，發現窗外的街道空無一人，對麵的窗戶裏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沐青。她的臉上掛著一個古怪的笑容，冰藍色的眼睛盯著他，而她的背後，白凝兒的影子若隱若現。
“別忘了……還有我。”林沐青的聲音在空氣中低低回蕩，隨後一切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