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1月31日,德國宣布恢複無限製潛艇戰,對任何駛向英倫三島的運輸船,不論其是交戰國的還是中立國的一律加以攻擊。“德國人作出這個決定是因為現在他們已擁有一百多艘潛艇,海軍將領說服了她們的政府:一種無限製潛艇戰將贏得戰爭。”——正是如此德國海軍部才強烈建議恢複潛艇戰,並為此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因此這次重新開啟無限製潛艇戰收到了立竿見影的結果。僅僅在恢複無限製潛艇戰3個月後,英國的海上運輸被擊沉的總噸位就相當於1916年全年損失的總噸位,這立刻讓英國備感緊張,英國國內已經出現了物資供應恐慌——草坪被種上了馬鈴薯、花園被改成了菜池、網球場變為莊稼地。
英國物資供應緊張也逐漸在戰場上表現出來,以前充裕的戰備物資現在時斷時續,英國軍隊因此情緒低落,漫長的塹壕戰又毫無成效,誰也不知道這場該死的戰爭什麼時候才結束。而最為讓英國感到恐慌的是,整個協約國內已經出現了經濟危機的兆頭,加上黃金儲備的急劇下降導致金融動蕩,劇烈的金融震蕩可以說就在眼前。
英國和協約國的這種情況也引起了美國的注意,威爾遜對德國恢複無限製潛艇戰感到惱火,他對豪斯顧問叫道:“德國是個瘋子,必須遏製它!”這使得美國統治層也逐漸認識到,如果協約國就此戰敗,那麼美國在協約國方麵投下的巨額賭注將化為泡影,因而,“從保護債務國的角度出發,美國也應盡快參戰。今後,美國再不能默認德國潛艇封鎖而不損害美國與協約國的友好關係,而且這種默認或許會使德國獲勝。換言之,美國在這些新形勢下再不能絕對公平;不管怎麼樣,都會對一方有利,對另一方不利。”美國曆史學家米利斯對此評論道:“實際的宣布是另一種方式的加速;並且所有這些因素產生的影響使我們直接卷入糾纏,美國在嚴格為法律意義上還保持和平是不可思議的。”
於是,美國迅速開始為參戰進行準備。1915年2月,德國開始實施潛艇戰後,僅僅在10周之內,在沒有發出任何警告的前提下就擊沉了63艘商船,造成中立國死亡200多人;1915年5月7日,英國的“魯西塔尼亞號”號被德國潛艇擊沉,共計死亡1198人,其中有美國128人;同年8月19日,英國的“阿拉伯人”號又被擊沉,這艘船上也有美國人。當然,這些都是在美國仍然保持中立期間,但現在美國又想起了這些。
在一戰期間,由於英國擁有的海洋優勢,使得英國能夠控製通過大西洋連接歐洲和美國德的電報電纜通信,因此,英國顯然可以利用這一途徑把德國塗抹成惡魔的信息發送給美國民眾,這使得美國民眾普遍相信,德國是一個野蠻的入侵者,而比利時、荷蘭、法國和英國則是柔弱的食草動物。相反,德國由於缺乏必要的聯係渠道,導致來自德國的聲音微弱的像是蚊子,德國費力地在美國政府內活動,但也僅僅建立了兩個德國電台,“預見到這種不平衡,美國政府批準兩家德國電台在美國繼續營業。並且,一些報紙的記者留下繼續對戰事作德國方麵的解釋。不論是政府還是公眾都沒有被剝奪從德國方麵獲得消息的可能。如果說美國官方完全從單方麵獲得關於戰爭的消息,那是不確實的。”盡管如此,英國人還是明顯占據優勢,英國的對美宣傳並不是散亂的、由媒體各行其是的宣傳,而是由著名作家吉·派克統一在領導指揮,英國人充分利用了他們和美國傳統的血緣和文化關係,組織各種各樣的活動,這種宣傳活動遍布從民間小團體到參議院的每一個角落,各種報告會、辯論會、電影聚會、廣播宣傳、報紙印刷等應有盡有,而且,由於英國能夠從戰場到美國街頭保持暢通的通信,因此,英國有機會把慘烈的戰爭場麵印刷在報紙上、錄製在膠片上,當然,一切都是為了將德國惡魔化,如德國潛艇擊沉商船造成的浮屍遍海、死於戰爭無辜的人被說成是德國人幹的、播放民居被炮火點燃的場麵、拍攝德國虐殺戰俘等場麵等,當然,誰也不知道這些紀錄片到底是不是德國人幹的,但宣傳效果卻很明顯,美國民眾對德國厭惡情緒與日俱增。以至到了後期,德國和同盟國不得不借助在美國的間諜搞些陰謀把戲,目的是希望能夠多少阻止英美之間的運輸,然而,這又成了英國攻擊的口實,“阻止軍需品從美國流向協約國的外交努力失敗以後,中歐列強依靠陰謀和破壞活動作為阻止美國供應協約國軍需品偽手段。利用德國間諜和親德的美國代理人,策劃陰謀阻止有利於英國的活動,炸沉以協約國港口為目的地的輪船,收買或者偽造美國護照以供潛伏在美國的德國人或奧地利人使用,破壞生產和運送戰爭物資到協約國,以及煽動拉丁美洲國家同美國不和。”
與之相比,德國在美國的宣傳力量顯得頗為孤獨而可憐。
實際上,美國與協約國之間的聯係非常緊密,根本就不是幾部電台能夠改變的了的。在經濟層麵,美國工業、運輸業、農產品、金融投資等主要行業由於曆史和現實的海上通道,都與協約國保持了數額巨大的聯係,而對同盟國的投入則要少得多;同時,這也產生一個副作用,那就是美國大財團手中也往往控製著媒體,因此,這些媒體實際上也等於站在了英國和協約國一邊,“報紙自然是同銀行家和工業家有聯係的,他們是報紙廣告的主顧。報紙的不可知的巨大發行收益將隨著我們進入大國而增加。”;從移民的角度來看,美國人口的大多數都是英法荷移民及其後裔,而這些國家都是協約國成員,因此在思想、文化、宗教、經濟上同協約國方麵有著割不斷的聯係。自然,由此美國內閣成員、參議院、眾議院、政府各主要部門、外交官中支持協約國的也占多數,如國務卿蘭辛,駐英大使佩奇、總統高級顧問豪斯等均為重要的親英派。“因為大多數駐在歐洲的使節是同情協約國一方的,他們的報告加深了對協約國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