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冷笑道,“說來大人此女本是在衙門之中,不知道為何會逃了出去?”
楚懷沙的臉色暗了暗,彭家人囂張,他已是領會過,隻是這次竟然在公堂上如此不給他麵子,眼下程水若失蹤,那案子沒了當事人,怎麼也折騰不出浪花來,他即便有心偏袒方家,也做不出個什麼事兒來,彭太師能放心的讓他單獨審理此案,便是為此,而他,也斷然做不出自絕前程的事兒來,如今唯有口中泛苦。
一口氣憋在胸口,眯起眼問道,“你是要狀告本官私縱人犯了?若是如此,大可將狀紙遞上去,本官自然候著!”
彭福笑了笑,連連擺手,“不不,大人誤會了,我隻是說此事大人也該清楚的……何須再問在下?”
啪!
楚懷沙騰的從凳子上站起來,喝道,“彭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公堂,本官能容你,國法不可容!”伸手便去取了桌上的簽字,扔在地上,“拖出去,打十大板!”
之前楚懷沙一直隱忍,誰也沒料到他突然發怒,眾人一愣,那柳師爺已是悄悄的向幾個衙役使了眼色,待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衙役上前將彭福拖了出去,劈劈啪啪的便打了起來。
一頓板子隻將彭福打的麵色發青,本以為這新上任的軟書生不過是個軟柿子,一直以來都是對他們隱忍有加,不想卻是隻藏了牙的老虎,如今才露出爪子來,彭福還有些發懵,回來以後瞪著楚懷沙半晌,突然暴喝道,“姓楚的!你竟敢打我!”
楚懷沙已然坐回凳子上,麵色坦然的伸出手指著彭福道,“本官不管你是什麼官,即便是皇親國戚,既然上了公堂便該好好的回答問題,否則,必將嚴懲不貸!須知道本官坐在這裏不代表本官,而是代表了國法!”
彭福色厲,要張口,楚懷沙則是淡淡笑著,伸手去拈那竹筒之中的牌子,兩人對視一眼,終是彭福敗了下來,冷冷的哼了一聲,低下頭道,
“大人執法嚴明,倒是彭某的不對了。”
“如此,就好好回答本官的問題!”
彭福倒是個能屈能伸的,拱拱手道,“有請大人傳證人,胡彪!”
蒙著一隻黑色眼罩的胡彪被人帶了上來,經曆了幾日的修養,身體本就壯實,除了那隻黑色的眼罩之外倒是與往昔無異,彪悍的身軀和一如既往凶惡的眼神,卻是在黑眼罩的籠罩之下越發的讓人感到一絲血腥味兒。
大咧咧的走上堂來,正要說話,卻是瞧見彭福有些慘白的臉色和淩亂的衣衫,一愣,抬頭望著正上方笑的一臉和善的楚懷沙,不由得一個寒顫,一種危險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了些許,端端正正的跪了下來。
“堂下所跪何人?”楚懷沙問道。
胡彪端端正正的回答道,“回大人,在下順天府人士,胡彪,為順天府衙門衙役。”
“胡彪,今日你所為何來?”
“為狀告方程氏勾引我兄弟胡彪不成,謀財害命,方家縱妾行凶,私縱人犯。”
楚懷沙聞言皺起眉頭來,瞥了方竹黃一眼,淡淡的道,“如今方程氏不在,本官也不能聽你一人之言,餘下人等於你關係匪淺,也做不得人證,此事卻是難辦了。”
胡彪低著頭朗聲道,“楚大人,當日也有人瞧見那方程氏回到方家,如今人卻是不見了,必是方家有意窩藏!若非如此,此事又怎可能成為無頭之案?方家又怎能躲得過責罰?”
楚懷沙唔了一聲,轉頭問方竹黃,“方竹黃,你對此事有何話說?”
方竹黃拱拱手道,“大人明鑒,胡彪之言著實自相矛盾,若是方程氏勾引男人,她本是我家白芨的小妾,我方家又怎能容下如此行為不端之人?在下倒是懷疑,為何當日小梅與方程氏一同上街,為何那丫頭不過閃神的功夫,方程氏便不見了蹤影?回過頭來反倒是在離那東市不遠的順天府衙門出現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至於之後在我家門口出現,此事若無真憑實據,胡兄還是休要張口就來的好!”
楚懷沙點了點頭,回過頭去瞧著胡彪道,“方竹黃的話未嚐沒有道理,本官也還有一疑慮,傳言雖說那方程氏從良之前是一歌姬,到底也沒有赤手空拳擊殺一衙役的能力,何況還是一傷一死,此事也是一大疑團,看來還是需要將方程氏尋到才能找到其中根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