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連續陰雨了多日,難得的好天氣,這京城街上的人像是被憋壞了一般,一大早的便多了許多。

人多了,路邊茶寮的生意自然不會差,行來過往的旅客,渴了少不得要去花上兩個銅板換上三杯茶水。

不過,今日靠近這順天衙門的茶寮生意竟是格外的好,這一項勤快的老板因連日陰雨耽擱了多日生意,一大早迫不及待的趕過來,竟是有人已在這兒候著了。

此刻,幾張稀稀拉拉的桌子旁坐滿了人,人人手中握著茶盞,眼睛一邊往不遠處順天府的門口瞟,一邊叨念著近日來這京城最讓人掛心的那件大事。

“那小紅到底是去了哪兒?方家沒道理巴巴的把那丫頭給藏了起來,如今弄的自己吃啞巴虧吧?”

“不會是死了吧?掘地三尺愣是沒把人給找出來!”

“要真死了,方家,彭家的人還會這麼賣力的去找?如今兩家的案子全係在她一個人身上,我瞧著這事兒還指不定要鬧騰到什麼時候呢!”

“依我說呀,那女人迎來送往,跟多少王公公子有交情?真要藏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怕就怕有人在背後搗鬼……”

人群中,有一個略微顯得消瘦書生打扮的少年郎聞言抬了抬眼,瞥了議論不斷的眾人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微笑,隨即收斂了。

與他一般來的較遲,沒有座位的人也不少,人人隻盯著那議論紛紛之處,倒也沒人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表情。

順天府衙門外這會兒已是聚集了不少的人,隨著衙門被人緩緩的打開,人群傳出一陣歡呼聲,這邊便有人紛紛的扔下茶杯湧了過去,那少年郎也一口將手中的茶水飲下,將茶杯重重的擺在桌上,隨著人群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

公堂之上,高高的牌匾之下,楚懷沙已是一身藍色的官袍,神色肅穆的坐在正上方,身邊站著的是那位柳師爺,兩旁有筆錄等人隨侍,衙役拿著殺威棒站得筆直,隨著一聲威武,正式升堂。

驚堂木一拍,四下寂靜,隨即便是帶原告被告上堂,方家出席的是方家老二方竹黃,而被告一方則是彭太師的侄兒彭福。

兩方人馬一上堂便是怒目相向,彭福冷冷的看了方竹黃一眼,背過手去,方竹黃則是淡淡的笑了笑。

看見這情形,楚懷沙便有些頭疼,卻是麵色不改,猛拍一下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竟然上了公堂不跪,爾等可知罪?”

彭福扯扯嘴角道,“楚大人,咱們也不是第一回見了,我本是朝廷命官,你是四品,我也是四品,何須叩拜?倒是眼前這位,身無公職,見到大人不拜,卻是不該了。”

方竹黃淡淡的道,“大人,在下是原告,且有秀才之身……”

楚懷沙本沒想在此事上與兩方多做計較,擺擺手道,“罷了,既然如此,都站著說話吧。”

下一刻便有人遞上訟紙,楚懷沙本已是爛熟於胸,隻是淡淡的掃了兩眼便道,“方竹黃,你要狀告彭校尉濫用公權,私闖民宅,毆打方家三夫人?”

話聲剛落,就聽見彭福嚷嚷起來,“楚大人!我也有狀紙遞上,為何不先審?”

“放肆!”楚懷沙身邊那衙役喝道,“咆哮公堂,該當何罪?楚大人先審問此案自然有楚大人的道理!”

彭福輕蔑的瞧了那衙役一眼,“兩案本就由一事而起,我遞上的那狀紙正是此案的根源,大人若不先審那個案子,此案又怎說的分明?”

楚懷沙聞言將案上的那張狀紙翻開,露出遮在下方的一張,抬起頭問道,“彭校尉要狀告方家縱仆行凶?殺一傷一?後又包庇私縱人犯?”

方竹黃聞言一拱手,“大人!程水若那日與小梅離家外出,便在集市上走失了,我家中上下四處派人搜索未果,如今還不知此女在何方。何來縱仆行凶,包庇私縱人犯之說?反倒是彭校尉不問青紅皂白的帶著官兵上門,無一紙文書,便要私闖民宅,還砸壞我家中不少物件,並打傷了我家三嬸……”

“啪!”楚懷沙一擊驚堂木,厲聲道,“你雙方各執一詞,可有人證物證?既是彭校尉狀告在先,便由彭校尉先說,方竹黃,你且候著!”

彭福瞥了方竹黃一眼,走上前一步道,“事情經過楚大人不是很清楚麼?此女在衙門傷了胡彪還殺了一個人,當日楚大人做主拿下那一幹衙役,如今已是將他們放了,想必也是知道其中原委,如此誰之過大人必然了然於胸,何須我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