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坐在馬車裏,向外麵張望。獨孤烈騎著黑風,一席墨色長袍隨風飄蕩。
她看著他的背影發證,昨天那個表情痛苦的男人,是他嗎?
昨日,片刻尷尬的沉默後,獨孤烈終於問:“你在天山派遇到了什麼?”
她吐了口氣,把一切,包括湖底的境遇,都說了出來,龍珠他也看到了,何況她本來不準備隱瞞他什麼,對她來說,龍珠,皇宮,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我把龍珠還給白姐姐呢?”她小心翼翼的問。
“這本來就是她的東西。”
她怔住了,他以為他一直很想得到龍珠,沒想到他居然不反對。
“你知道白小綰在哪?”他問。
“我不知道,我會去找。”
“我陪你去。”最後,獨孤烈口中吐出四個字。
現在,馬車緩緩的向前行,她不知道要去哪,但是和獨孤烈一起走,她卻莫名其妙的很緊張,緊張之中有一絲竊喜。
直到馬車猛烈的晃了晃,她才從自己的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怎麼了?!她拉開簾子,就看見獨孤烈箭一般從馬上騰空而起,落在地上。他對麵,是一群青衣蒙臉拿著劍的人。劍氣逼人,來者似乎不善。
“這位大俠,我們隻是看中了這輛馬車,請你高抬貴手把馬車送給我吧。”聲音陰測測的,說的話也有趣,明明是搶人家東西,卻讓人家送給他。
原來是夥強盜,琉璃籲了口氣,一幫小毛賊,獨孤烈應該不用勁就能捏死。
可是她好像猜錯了,外麵刀光劍影,她本來不想看,可是很久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外麵的空氣似乎越來越凝重,連馬車裏的她都感覺到了。
她拉開簾子的一角,卻聽見獨孤烈一聲悶哼,繼而捂住右肩,臉色更加冷冽。
“獨孤烈——”她還沒喊出來,隻見獨孤烈雙手緩緩在空中劃了個圈,似乎是一個球的形狀,之後他手中竟如一團黑色的火焰燃燒,他眼中精芒頓現,輕輕一推,火球便直直的朝青衣人飛了過去。
青衣人盯著火球,麵紗起了強烈的震動,他失聲喊道:“幽......幽謐魔功!!”
“你是第一個。”獨孤烈冷冷一笑。
話音剛落,幾個青衣人齊齊飛了出去,跌落在遠處的平地上,麵紗撩起,琉璃看見為首的那個扭曲的臉,她確定她從來沒見過。
她衝下馬車,震驚的看著剛才火球觸及的地方,草居然已經枯萎,那人呢?
人好像還沒死,掙紮著站起來,為首的青衣人緊緊看著她的臉,表情更扭曲,似乎罵了句:“媽的!”然後一揮手說,“走!”
片刻,一群人便消失無蹤。
“獨孤烈,你沒事吧?”琉璃走到他身邊。
“沒事。”獨孤烈麵無表情,臉色卻鐵青。
“你真的沒事?”琉璃狐疑的看著他,她剛才明明看見他捂著自己的肩膀,可是現在卻看不出什麼傷口,真奇怪。
“我說了沒事!”獨孤烈打斷她,“走吧。”
“就算沒受傷,你也不能騎馬,應該好好到馬車裏去休息,我來騎馬。”琉璃說。
“我的黑風不是誰都可以騎的。”
“那我試試看吧,我知道它不像別摸我這麼溫柔,不過我會小心一點的。”琉璃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條縫,陽光照下來,她的臉蛋紅撲撲的。
獨孤烈怔了怔,還沒說什麼,琉璃已經輕巧的翻身上了馬,正朝他得意的笑。
奇怪的是,一向隻認主人的黑風居然沒有絲毫反應。
琉璃笑的更開心,獨孤烈一定不知道,她用了馭人術裏的一招,把獨孤烈的氣息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黑風感覺不到陌生人的存在,雖然她雙腳輕飄飄的,提著一口真氣,人有些搖晃,可是看到獨孤烈乖乖的坐進了馬車,她有說不出的開心。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
琉璃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要去哪,隻知道她問一句,獨孤烈就答一句。
可是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疲倦,呼吸也越來越不順暢,怎麼了?難道,亂用真氣,真的會傷了身子?她終於忍不住吐了口氣,把體內的真氣回複原來的樣子。然後她重重的落在馬上,黑風頓時感覺到她的氣息,長嘶一聲,猛地一陣狂奔。
“砰——”一陣劇烈的晃動,她結結實實的從馬上摔了下來,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獨孤烈從馬車上掠出,一躍坐在馬上,緊緊夾住黑風,黑風似乎感到主人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
他跳下馬,看著被馬摔在地上的人,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直覺,臉還是紅紅的,眉心卻很痛苦的皺在一起。
難道——死了?他心裏忽然猛地一疼,輕輕抱起她平放在馬車中,然後翻身上馬。
一馬一人,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