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再次被甚麼震到,輕輕打開那薄如蟬翼,輕若抽絲,畫著棵棵白蘭的白玉扇,但見扇中寫道:“
人道弱水三千,
吾取滄海一瓢,
滄海無情,君亦無心,
生死何堪,為卿爭霸千山去
藍衣公子那漸漸幹涸卻散發著靈光的雙眼漸漸湧現著層層水霧,心一橫,除了那竹筒以外的畫具,他一個都沒帶,便快速地衝了出去……
夜幕漸暗,一個藍衣男子、一個乞丐裝束的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欒城外地郊區上。隻是那藍衣男子雖無年輕,卻難掩一身風華,相反,那尾隨的乞丐裝束的小哥年紀輕輕卻畏手畏腳,鬼鬼祟祟,但也不失活潑好動。
“喂,冰塊!”許久,小偷終於飽足了勇氣大聲喊著蘭紫蘇,即使前方的人救了自己,但自己被抓住的原因還是因為前麵的藍衣人,自然小偷的語氣間不免桀驁:“你救我。可又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聽到小偷這句話,一直走著的藍衣公子終於停住腳步,靜靜地立於黑暗之中,反讓後麵的小偷微微害怕:“你……又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沒想到藍衣人不答反問,小偷微微一怔,許久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桀驁不馴地嘟著嘴,一臉傲氣:“我……這條路又不是你家修的,為什麼我不能走?”
聽聞這話,藍衣公子亦是心頭一愣,緊緊握住袖中的白玉扇,冷靜片刻,微微回頭,看向黑夜中那小巧破舊的身子,聲音淡然的聽不出絲毫感情:“你……叫甚麼名字?多大了?”
“啊?”小偷看著蘭紫蘇那一張比黑夜還要寧靜的麵容,卻不難聽出他言下的霸氣,正想著要回絕這樣沒有理由的問話,可斟酌半刻,方才發現這樣的問話,自己似乎不能拒絕。
“我……我十八,名字嘛……”說到自己的名字,小偷情不自禁地摸著又髒又破的帽子,一臉茫然:“我……我沒有名字,別人也沒問過我的名字。都叫我小偷,所以從今天起,我的名字叫小偷!”小偷雖然一臉笑意,卻不難看聽出他語氣下的尷尬與微微失望。藍衣公子心頭一動,莫明地給自己加了一層重擔:“你想跟著我麼?”
“跟著你?嗬嗬,從下到大,我四處流浪,天涯為家。跟著你,你就能給我一個家?給我一個不用偷東西便能生活的極樂世界。”聽聞藍衣公子毫無感情的話,小偷第一次露出了冷笑與嘲諷:“你……為甚麽要我跟著你?”
“沒有因為什麼!”藍衣公子隻是簡單回應著,悄悄將白玉扇受盡袖中,而後轉頭,聲音輕柔的不帶一絲感情:“你不願意,我……不會強留!”話音剛落,藍衣公子心頭便是對自己一陣冷嘲。真的,不會強留麼?
“喂!”小偷聞言當下快速地跟上漸行漸遠的人,這個怪人!
“等等我,你去哪裏?”
“你……不覺得自己很髒麼?”又是許久,藍衣公子終於開口。而小偷聞言則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聞了聞身上的味道,似乎是習慣了,他並沒覺得有何不妥:“我,一直都這樣啊!”
“髒?還真沒呢?”
“……”
夜色很暗,可月光卻是皎潔如水,而高溫卻是持久不下。愁人湖畔,欒樹之花欒華依舊盛開,愁人湖水中白蓮朵朵,清麗綻放。
小偷站在湖邊,踟躕著是否要跳下麵前的湖水,一臉的不便:“喂,真的不用了罷,我十八年了,就洗過一次澡,也就隻有這一身衣裳,你幹嘛非要逼迫著我洗澡不成?你嫌棄我完全可以……呀!”
小偷話沒說完,隻覺一股強勁地力道從後麵傳來,身上那破衣便如落葉飛花一般飄灑開,轉眼,那連自己都陌生的胴體以及胸前從未見過的兩團肉如白玉葫蘆一般地跳動著。雖不知何為羞恥,但潛意識地,小偷還是覺得這樣的場景太過羞澀,毫不猶豫地便逃進了水中,遮住了自己的身子:“怪人,你……別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