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小偷(下)(1 / 2)

小偷羞憤的聲音不斷地傳到遠處背過身子,借著月光端詳著蘭亭少女圖上那被一條黑蛇纏著的青衣女子,眼中是十幾年都沒有的溫柔。

“妖女……你是看到我這麼想你,這麼孤獨,才找了這麼一個人來見我的麼?”藍衣公子聲音依舊平淡,目光悵然地望著夜空,而那畫,終究被九命珠封存。嗬嗬,他完全可以將九命珠取下,那一人一蛇,便可以重見天日,隻是……為了天下再不要掀起一層腥風血雨,這九命珠,取不得啊!

“十八年了,你與他在那個世界,生活的……是不是……很幸福?”蘭紫蘇輕微哽咽一聲,仍舊難以聽出多的語氣:“妖女……”藍衣公子沉重地低下頭,抹去那一滴潛藏的淚水,那沉寂了十八年的思念在今日,遇到這個小偷的時候,再次湧上心頭:“青兒!”

“怪人,衣……”小偷激動地叫喊著藍衣公子沒有給自己拿衣服便將原來那襤褸衣衫給震得灰飛煙滅,可那“衣”字剛開口,但見月光之下的愁人湖畔,青衣早已放置於石塊之上。

小偷一邊遊著向岸邊靠近,一邊打量著藍衣公子是否在偷看自己,可見到那藍衣人沉重埋頭似是思索甚麼的時候,小偷不由嘟了嘟嘴,竟有微微失望,悄悄拿過青衫。

“怪人!我好了!”小偷生機盎然的歡呼驚醒了沉思的藍衣公子,藍衣公子收緊畫卷,放好,而後轉頭看向月光下那一抹窈窕活躍的青影,一雙眼似乎被甚麼勾了出來,緊緊地盯著那一臉歡笑的女子。

那青衣女子,真的是她麼?那一模一樣的臉,十八年,自己從未忘記過,從未,一身青衫,在歲月輪回中,自己也從未淡忘,從未!

小偷一臉嘲笑地譏諷著自己,卻甚是欣喜。

“沒想到,洗個澡,這麼舒服啊,嗬嗬,積鬱了十幾年的肮髒今兒個晚上終於褪去了,這愁人湖的湖水也要被我身上的灰塵給玷汙了罷!”

“喂,你聽我說話了麼?”小偷將手放到藍衣公子麵前搖了搖,藍衣公子方才從幻境中醒悟過來:“一模一樣,又如何?她,在畫中,而她,不過是個來曆不明,握著同一把白玉扇的小偷!

哼哼,自欺欺人,又何必?藍衣公子心頭暗自嘲諷一番,拿起畫卷轉頭就走。

“喂,你還真是個怪人啊!”小偷不解地看著蘭紫蘇,而後又快步跟了上去:“你到哪裏去?”

“隨便!”

“難道,你跟我一樣,沒有家?四處流浪?”

“家?”聽聞小偷這麼問道,藍衣公子腳步一頓,錯愕片刻。可笑,他的一生,似乎從未問過“家”是甚麼?爭天下,爭女人,爭所有,卻從未想過,為一個家,而爭!

小偷看著藍衣公子異樣的臉色,漸漸明了,又開懷大笑道:“沒事兒,無家又不是甚麼羞恥的。這樣罷,以後我跟著你,我們兩個,一個流浪的,一個小偷,剛好組建一個家,嗬嗬。如何?”

“哼!”聽著小偷胡言亂語,藍衣公子卻是不加理睬,隻是悶哼一聲,而後便繼續往前走,往他們也不知道未來何處的地方。她,不是他,如何能給他一個家?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欒樹林中,透過月光看見本是綠樹蔥鬱的樹林中忽而出現一塊長滿野草的墓碑,墓碑後的大墳丘上,左方長著一棵小小的欒樹,右方長了一棵白楊樹,兩樹緊緊相依,相伴成長,想來年齡不久,大概有十幾圈年輪,墳墓不由給這樹林增添了一些陰冷氣氛。

小偷倒也不懼,反倒是拉過藍衣公子就往墳墓那邊看,細細打量著墳墓,小偷不由揣摩地念叨:小妹晉國公主獨搖,妹夫周國公子欒華之墓?咦!”藍衣公子聞言看一眼那已經荒涼了十幾年的墳丘,輕聲一歎便不再看,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