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話 夕顏一淚為獨活(2 / 3)

“你……就不好奇……夕顏公主為何是這副模樣?”即使是心頭這般害怕詫異,但獨活還是保持著他得道高僧的清高模樣。然而一旁身著黑色大衣頭戴鬥篷甚是神秘的公子逐月雖是心如鋼鐵,但見到這比之更為冷血的“得道高僧”獨活不免驚異錯愕。

可麵前的獨活和尚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閉著眼念著經,打著坐,像一尊撼動不得的佛雕。公子逐月轉頭無奈地看看那高空之上的白色身影和那一頭太過明顯的白發,向來冷漠的藍眼竟閃過一層悲憫,沉寂許久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手帕扔到獨活身上。

感覺到甚麼東西觸碰了自己,獨活慢悠悠地睜開眼不屑地掃了那從未見過的白色絲帕,看了看那上麵既像朝顏花又像夕顏花的粉色花朵和夕顏花旁紅的亮眼的字體,再冷清看一眼公子逐月,而後又心如止水地閉上眼,繼續念著自己的佛經。

“這是夕顏公主讓我交給你的。”公子逐月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冷漠地嚇人,不帶一絲對紅塵留戀的情感:“她希望你能代她好好保管!”公子逐月正要起步離開,又忽然想起甚麼,又看向獨活:“在夏國王宮的時候,你……中了玉情春的劇毒,三日必死,隻有與異性交歡將毒素轉移到女子身上方能活命。因此,夕顏公主才天不怕地不怕地與你有過肌膚之親,隻是……”

公子逐月話說到一半又止住了口,冷眼掃向下方眉頭終於微微一皺的獨活:“隻是,這毒到另一個人身上,便是催老的毒藥,容顏不再,白發叢生,便是這藥的報應!”公子逐月抬頭看向天際與遠方征戰的沙場,深深呼吸一口氣:“夕顏公主明知自己會老的可怕,還是毫不猶豫地與你……”聽聞這話,獨活竟逾越了鐵樹開花水倒流的局限,嘴唇霎時停止,一張緊閉的安靜的俊臉竟然有片刻的觸動,但……也就片刻。片刻之後,他還是恢複了他作為佛門子弟的高潔淡雅,變回了那個念著佛經、清高的不可一世、清高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獨活和尚。

“你……真的可以成佛了!”看著獨活那一張死豬不怕開水燙得模樣,公子逐月心頭竟第一次升起對男人的厭惡,卻也不再多話,隻是望向遠處戰區。

此時的地上,月明砂、青風藤、君遷子以及百草霜與身旁的十幾萬楚北南大軍一樣,瘋狂地斬殺著麵前似乎永遠也殺不完的死士,即使身上鮮血淋漓,皮開肉綻,即使眼中血淚驕縱,即使一臉肅殺,即使身上傷痕累累、滿目瘡痍,即使千瘡百孔、精疲力竭,即使……

明知這是一場必輸的戰役與絕對的屠殺,可自己還是要拚死奮鬥到最後一刻,直到永久!

高空之上的蘭紫蘇與秦艽本是人身相對,但見此番竟難以博出個勝負來,夏雲王秦艽忽然一把收起黑龍珠,緊握在手,鳳目一瞟對麵的蘭紫蘇。當下團團黑雲不住壓了下來,轉瞬之間,從黑雲之中飛出一條黑血蟒,氣勢磅礴,直上雲霄,連風帶雨,竟嚇住了在場的很多人!

“又變了麼?”蘭紫蘇見著那一條不斷扭動且很快朝自己撲來的驚天黑血蟒冷笑一聲:“妖人!用這樣的方式奪天下,你不配!”蘭紫蘇笑罷淩空而起,竟飛上了雲層之高。黑血蟒不斷地扭纏著龐大的蛇身向蘭紫蘇不斷地攻擊而來,像是攀援的淩霄花,扭扭斜斜地,彎彎曲曲地,卻比淩霄花凶猛,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和奮鬥精神瘋狂地盤旋。

而蘭紫蘇則是不斷運功直到十層功力全部進入九命珠,他才和那黑血蟒正麵相鬥。帶著蘭墨王十層功力的九命珠青光亮的更加厲害,似是要將這天地萬物席卷而進。藍色的身影不斷地與黑血蟒在高空之中打鬥:一黑一藍,一來一往;你攻我防,我上你下;此起彼落,此消彼長;卻也難分個勝負。

夏雲王武功與蘭紫蘇本就不相上下,隻是如今夏雲王能與黑血蟒相互變化,已是非人非妖,本是難以應對。然而蘭墨王有聖物——千古帝王象征的九命珠在手,亦是難以對付。

那一人一蛇就這般在高空之中瘋狂應付。下方楚北南的千軍萬馬身處危難之中,轉瞬二十萬的餘軍又被一個都不會少的死士消滅了幾萬。

那士兵的絕望咆哮、那刀槍的摩擦之音,那黑血蟒的嘶吼,那藍衣人的力風,那肆意喧囂的狂風,那千年闊耳狐狸的嘶鳴,那一個個聲音就這麼在一片混沌之中交纏交融,分不出你我。

“小仙茅。”看著高空上那交纏的黑血蟒與藍衣人,無痕王慘淡一笑而後轉過頭看向一旁呆呆地望著天空那條巨蟒的小仙茅:“記得師傅昨夜說的話麼?”

“師傅?”小仙茅聞言方才醒悟過來,又迅速轉過頭看向無痕王,一把抱住無痕王柔弱無骨的身子,像個舍不得親人離開的小孩子在撒嬌:“美女師傅,我真的舍不得你,你真的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