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人這一生必走的路,你當初義無反顧地做人,義無反顧選擇將他留下,便注定你會是一無甚差別的母親。”女千宮冷淡說著,卻還是未坐視不管,手一動便向著雪裏青的大肚子施出法力,不斷地催促著雪裏青那肚子中的肉從母體中脫落出來……
那一聲聲刺耳的女子叫喊不斷地打破著整個雪蛇穀的寧靜與詭異,摻雜著無數難以言語的痛楚!
“啊!”
“……”感覺到自己沉睡了很久,頭疼得厲害,雪裏青終於疲憊地睜開沉重的雙眼,恍恍惚惚地掃視著眼前漆黑的山洞峭壁,本是模糊的知覺在探查之中終是逐漸清晰,幹涸的嘴唇慢慢開啟:“孩子……我……的孩子!”
雪裏青緊緊抓住地,吃力地坐起來,卻感覺到下身鑽心的疼痛,方才向下看去,隻見自己身子隻是被肮髒的白色王袍簡簡單單地遮掩著,也感覺到腹部輕鬆了不少,但一不小心地動都能讓王袍滑落身體,露出那髒亂卻光滑自己都想再看的身子。
“女千……宮……”雪裏青齜咧著嘴,手緊緊按住身子,忍住劇烈的疼痛,咬著牙無力地喊著,卻不見山洞裏有任何人回答,潛意識地她感到隱隱不安。她的寶寶,她這個做娘的,一定要親眼看看自己的孩子!
毫無重心地麻木起身,雙腳似是失重了,連最起碼的走路都難以走穩,雪裏青連滾帶爬地往山洞外艱難而去,想來與那尋常女子唯一不同地便是沒有鮮血,這也是她在這世上最為明顯的特征了。還未至洞口,雪裏青就已經困苦地癱倒在地上,但一顆心因想見自己寶寶而急切不已。
“這麼來,是想死麼?”但一個女子帶著欣喜和責備的熟悉聲音和嬰兒不知是哭是笑的聲音卻是不斷從洞口傳來,雪裏青嘴裏含著一株枯草,狼狽地抬起頭,但嘴角的笑和眼角的淚卻透露了她此時激動不已的心情。洞口,雪蛇尾巴不斷地左搖右擺的女千宮一身翩翩白衣如同仙子一般立於洞口的白光之中,手中抱著一個用白布包裹著的嬰兒,一臉溫婉笑容地看著懷中小小的嬰孩,那畫麵甚是祥和,雪裏青見狀少了擔憂,一顆心頓時安靜下來。
“我……看看……讓我看看!”雪裏青雙手撐地,慢慢地起身來,心頭波瀾四起,眼中的淚水在看到那對自己癡笑的一團嫩肉時猶如大雨一般傾盆而下。
女千宮對著這剛生的嬰孩癡癡笑道,不斷地撩動著小嬰孩肥肥的手臂,笑道:“是個女兒呢,長大後一定和你一樣好看!”女千宮小心翼翼地將嬰兒遞給雪裏青,雪裏青顫抖著雙手像接過一個沉重的使命一般接過那小小的孩子,見其還小,眉目未開,五官擠成一團,不算可愛,卻可以從那微微翹起的雙眼看到其父母雪裏青和秦艽的影子,即使如此,雪裏青眼淚仍舊不斷地衝刷著臉龐,而作為母親的激動笑容始終洋溢在臉上,聲音也顫抖地厲害:“孩子……我的孩子!”
緊緊地抱過嬰兒在懷中,聲音哽咽的厲害,心中百感交集,這是在蘭茗園見到薛京墨都沒有的激動,都沒有的感情。這……好像不是愛情,不是師徒情,不是友情,這不是父子情,這是……是母女情,嗬,她雪裏青,終是在這人世嚐到這一種珍貴的感情了。
細細地看著那和曾經的自己一樣愛笑的孩子,癡癡望著那一雙和自己一樣的鳳目,望著那軟軟的鼻梁,撫摸著那彈指可破的肌膚,看著那樣一個鮮活的小生命,雪裏青破涕而笑涕淚交加:“寶寶……我的寶寶!娘親……終於看到你了!終於!”
人世的至寶,不過於此!終於明白這人世的母子情,緊緊抱住,緊緊放在懷中,記在心裏,卻真的不想再分開。女千宮看看這一直笑著的孩子,又抬首看看一直將心思放在女嬰身上的雪裏青,心頭一歎,但臉上還是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孩子生下來了,可你……還有事要做呢!”
一句驚起還沉浸在夢中的雪裏青,雪裏青突然止住了情緒,眼淚鼻涕竟還沾染在臉上,眼神空曠無甚地看著孩子,而後又看向一旁的女千宮,那心頭不斷傳來的疼痛不斷地攪亂著自己的心:“我不想……不想,和她分開,我才……才見到她,怎麼可以讓她做個沒爹沒娘的孩子呢,不可以,不可以!”
“無痕王!”見雪裏青似是神誌不清地胡攪蠻纏,女千宮冷聲喊出這三個字,想讓麵前的女人明白自己此時的身份和身負的責任:“我說過會代你將她養到六歲,也答應你除了你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尤其是蘭紫蘇和孩子的爹夏雲王秦艽,那你也該醒悟過來,在你剩下的時間內去完成你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