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王聞言抬起看書的雙眸,掃視著獨活周圍,道:“姐姐和宛童公子沒有一起麼?”
“該了結的都了結了,該等的也都有結局了,無痕王這裏終究不是他二人的長久居所。空青公主說要遠走天涯浪跡江湖……”獨活說著也不看無痕王,而無痕王卻是心思複雜,又聽獨活半天才偷了兩個字眼出來:“隻是……”
“隻是甚麼?”
“看來宛童公子並沒有打算要將真實身份告之與空青公主,而是做一個永遠沉默、掛著另一個人的臉皮做他的白商陸。”
“還是這樣麼?”無痕王輕輕站起身,卻一臉悵然,但隨即悵然消逝,恢複了平靜,輕哼一聲:“這樣也好,兩個人都沒有負擔地活著。對了……”無痕王說著轉過頭看向獨活那一身破爛不堪的袈裟,不由詫異:“獨活師傅這衣衫是……”
“一路回來途徑荒野之地,遇到野獸被扯爛的。”獨活也沒有提那夕顏公主之事,知道無痕王提及衣衫不過隨口一眼,便順便找了一個借口解釋。
“野獸?”無痕王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破布袈裟,卻聽一個女子豪邁的聲音搖搖傳來,瞬時打斷二人談話,“獨活和尚,你是說本公主是山間野獸?”那女子話音剛落,獨活卻是眉頭微微一皺,而無痕王與雪蠶不免好奇看向牆頭之上的那亦是衣衫破敗額頭間掛著一隻銀色夕顏花的雕飾的白衣女子。
幾個侍衛見著當下走到牆頭之下,要將那女子給抓下來。無痕王看了一眼不看那女子的獨活,又看那白衣女子的嗔怒,心頭猜到幾分:“你們先下去,這裏本王應付便是。”說罷,那幾個侍衛便一一退下。
“這位姑娘是?”無痕王打量著牆頭之上的女子以及額頭間夕顏花的雕飾,又想到女子自稱公主,宛然一笑:“是唐國夕顏公主?”
“哦?看你戴著這張麵具,想必你便是無痕王了?”夕顏公主豁然明了便忍著傷痛跳下牆頭,快速走到獨活身旁。
“夕顏公主怎會到此處?又怎會認識獨活師傅?”夕顏聞言一手抓住獨活的胳膊,又看向無痕王,一臉無辜:“無痕王,不是我要闖你地盤兒,是……是你這門客,獨活和尚昨夜救了本公主且與本公主有過肌膚之親,可他今天卻翻臉不認人,竟把受傷嚴重的我扔在路上,自己跑了。”
“夕顏公主!”獨活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夕顏公主那張無辜惹人憐的俏臉,又看向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以及自己與夕顏公主破爛的衣衫的無痕王:“無痕王,休聽這女子胡言亂語,貧僧救她是真,但從未有過肌膚之親。”
“甚麼?臭和尚,我不管,你騙了我的身體竟然拍拍屁股走人?”夕顏越說越生氣,時不時地吆喝一兩聲傷口痛,搞得一旁幾人頗是無語。
“夕顏公主,貧僧救你隻是出於好心,不想你竟死纏爛打,玷汙貧僧清白。想來貧僧到底是好心辦壞事救錯人了。”獨活倒也不生氣,仍舊是以佛門子弟那般不與俗人爭吵的高昂姿態淡然無懼地說著:“夕顏公主若知廉恥,就請離開罷!”說罷,獨活頭也不回清高地轉身而去。
“你……”夕顏本是開著玩笑,想讓獨活留下自己,卻不想那獨活決然而去,說出的話也甚是無情狠毒,將她的廉恥都扯上了,一張臉氣的快要爆炸。無痕王卻是一動不動地打量著這個唐王國亡國公主夕顏,知她如今是鹿走蘇台,無路可去,且無故受傷嚴重,便猜測到夕顏應是無路可去才死皮賴臉地纏著這獨活。說她與獨活有過肌膚之親,誰又會相信。
“夕顏公主,看你與獨活師傅有緣,而且本王也能見公主一麵,本王敢請在這裏住幾日,本王可要好好招待一番。”無痕王麵具下的紅唇與那一雙露出的長目無不透視著他此刻的禮儀。方才獨活在此分了夕顏的神,因此夕顏這才認真打量著無痕王,心下不由讚歎,好一個風華絕代的無痕王,雖戴著麵具,可那一身透出的風華竟似脫俗天人,高雅絕倫,讓人忍不住地想一窺麵具下那一張未知的容顏:“好啊,無痕王的盛情難卻,夕顏也不好推辭了。”
無痕王頷首一笑,轉身喊道:“雪蠶。”
雪蠶當下站了出來,笑臉相迎:“是。”
“帶夕顏公主前往芙蓉園西房,在那裏安排一住處。”無痕王餘光淡掃雪蠶而後又看向夕顏補充道:“獨活師傅便住在芙蓉園東房,夕顏公主若有事也可以找獨活師傅。”
“好啊!”聽著無痕王的話,夕顏像是個吃了蜜糖的小孩子差點跳了起來但隨即反應過來:“啊呀!”無痕王看著夕顏公主身上的傷口又道:“為夕顏公主請一位大夫,看看傷口。”雪蠶應了一聲便走向笑意盈盈的夕顏:“是,公主,請跟雪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