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名字是聽那幾個侍衛說的。至於救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也是應該做的。”獨活仍是漫不經心地閉著眼睛,夕顏感覺這和尚似乎有些不情願地回答著自己的問題,不由微微氣惱:“獨活和尚,你……幹嘛不看我?幹嘛一直閉著眼?”
夕顏話剛說完,獨活忽然睜開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夕顏,一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冷靜淡漠:“睜了,看了,公主認為如何?”
“你……”夕顏本就虛弱的身體聽到獨活那不痛不癢毫不在意的冷靜話語差點氣出血來,一雙無力的眼不由瞪大:“你這……和尚……”想說著,卻難以說出話來:“要你看我就那麼難啊?難不成……你怕再看我,你會犯錯破戒?”
“天下女子都一樣,貧僧看別的女子不破戒,為何看你破戒?這是何等道理?”獨活清冷冷地看著夕顏,注視著夕顏那一張俊俏卻被自己氣的扭曲的臉。見此夕顏半天說不出來話,許久才撅嘴吞吞吐吐地指責道:“你這臭和尚……別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隨便地對我瞪大眼裝清高!”
夕顏恨恨地睥睨了獨活一眼,不屑地傲然寫在臉上,可細細一看,這傲然倒有幾分牽強:“我夕顏才不會……受你戲弄!”獨活哪裏知道夕顏從前本就嬌生慣養,此時為佛門中人更是難懂女兒家心思,反是木勒地淡淡道:“夕顏公主多有誤會,貧僧既沒有瞪大眼裝清高,也沒有戲弄你,不知公主從甚麼地方看出來的?”
“你……哦!”夕顏瞪大雙目,憤慨之中正要開口謾罵,不想一股鮮血上湧便被獨活氣的吐了出來,整個人當下精疲力竭無力地癱倒在樹上。那獨活見狀立即起身快速走了過來,摸了摸夕顏的額頭,又觸碰到夕顏冰涼的身子,眉頭一皺冷聲道:“公主受傷嚴重,傷及心肺,不可再動氣,惡化傷勢!”
“你不……氣我,我……又怎麼會……好冷……冷……”夕顏忽然感覺到身子裏一股寒氣來襲,緇抖著牙齒顫抖著埋怨道。
“公主受傷嚴重,且蛇含草性涼,寒氣從傷口漫延至身體,剛才又激動導致了傷口惡化,才會感覺到從裏到外的冷。這火,也起不了作用。”獨活蹙著眉頭看著嘴唇微微發紫的夕顏,忽然扶起憐弱不堪的夕顏,緊緊抱住夕顏的身子。
“你個……淫僧,放……放開我……”夕顏顫抖著身子不住地罵著,卻聽獨活冷聲道:“公主若是想要溫暖些,就別多話!”
夕顏卻絲毫不領情,撅嘴罵道:“你個臭……臭和尚,剛才……還給我裝……清高,現在又裝……什麼好心!碰了……女色,你……你還當什麼……和尚,修……甚麼行?”夕顏並不領情,也不管自己傷重,一直不停口地亂叫著。
獨活仍舊是淡然地不帶一絲感情,似乎懷裏緊緊抱著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木棍:“心中有佛,即使身處酒池肉林****世界,也是修行。公主要想身體早些好,還是乖乖地閉上嘴安靜下來休息!”
聞言,夕顏不得不閉上嘴,感受著這“淫僧”身體傳給自己的溫暖,輕輕閉上眼,即使身負重傷,卻是如至天堂。火光照耀著兩人斑駁的臉頰和身體。
唐國桐城,因為周國周允王以及周軍徹底被消滅,占領了晉國,楚北南大軍也算是大勝,如今與夏國是各占半壁江山,旗鼓相當,因此大軍也能暫時休息,養精蓄銳,而桐城城宮中,亦是少有的熱鬧。
無痕王與蘭墨王在桐城城宮中罕見地舉行了歌舞宴會,犒賞三軍大將以及其餘副將,特設三日篝火酒會於桐城。而南代國三將月明砂、君遷子、青風藤楚北三將蘭茹、百草霜、陽起石齊聚桐城,慶祝這百年難得的好機會。
偌大的宮殿中台下,美女如雲,水袖飛揚,歌舞升平;百將齊聚,推杯換盞,齊聲歡歌;台上,那身著淺藍色衣衫、俊雅絕倫、溫潤如玉的蘭墨王與身著白色王袍,麵戴黑色麵具,卻是風姿綽約的無痕王相對而坐於一張寬大的王椅之上,高高在上地俯瞰著下麵的酒醉沉迷,豔色無邊。
隻是無痕王身著一襲白衣,清冷逼人,坐的端正大氣,至於那一抹藍色的蘭墨王像是沉醉的仙人,竟毫無規矩地斜臥在王椅之上,一隻腳竟已經踩到王椅的角落,手中拿著一壺美酒,眼神迷離地打量著那壺酒和身旁那抹端正的白影,以及白影臉上那半張黑色麵具。
“下麵將士們交杯喝的忘我,你我二人總算是盟友,無痕王可願與紫蘇喝這一壺青桐紫?”蘭紫蘇聲音溫柔的向門外吹進來的清風,酥軟著人心,麻痹著人情,一雙深黑的眼眸像是天際的繁星無限深情地款款望著無痕王那麵具下的一雙上揚的長目。
“青桐紫?”無痕王轉過頭看向蘭紫蘇那手中唯一的一壺美酒,再看向蘭紫蘇略有挑釁的眼光,冷冷道:“這酒名兒總不是蘭墨王自己起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