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擱在以前,麥芽也是不相信,人死了之後還有靈魂。一把火燒了,那還能剩下個啥?可自從穿越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有些事,她不信都不行。或許人死了之後,真的隻是靈魂脫離**,或許也是跟她一樣,在這一世**死了,另一世,靈魂還會再活過來呢?
麥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道:“紀叔的確是好人,我想啊,閻王爺那裏都有一本賬,是好人還是壞人,他一定會算清楚,一定不會冤枉了誰!”
李氏看她說的認真,禁不住笑道:“你咋就知道閻王爺那裏有賬本呢?你以為他是帳房先生呢!”
麥芽也被她這話逗笑了,笑著笑著,她忽然又想起一事,“噯,娘,你發現沒有?我咋覺著這回我娘從縣城回來,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呢,特別是陳叔,總覺著看上去怪怪的。”
李氏眼睛裏露出古怪的笑意,“這事啊,你過些日子就會明白了。”
麥芽聽她話講一半,本想再追問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她老娘就是有奇怪的事,也不會是壞事。看陳掌櫃一副計謀得逞的模樣,這事她就能猜出七八分。
田氏在紀家幫忙的時候,覺著耳根紅紅的,心道:肯定是有人在她背後講閑話哩!
紀家門口鬧的很,臨時從廟裏請了和尚過來念經,這會又是吹嗩呐,又是誦經,吵的連講話都聽不見。
紀氏是穿著喪服,跪在那,哭的有氣無力,眼淚也多少,當她抬起臉時,臉上寫滿了憔悴和痛苦。她的確是哭累了,紀安山一病就是好幾年,她的耐心跟毅力幾乎都快磨光了。對紀家人來說,紀安山的死,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呢!
紀安山的遺體已經裝到棺材裏,四麵都用大鐵釘定死了,上麵蓋著白布,白布上擱著牌位。紀安山一共有四個兒子,最小的兩個,還在縣城裏上學堂。知道爹爹去世的消息,他倆急趕著從縣城回來,田氏他們剛到的時候,紀家兩個老小也正趕到,撲通一聲,就跪到了院子裏,一邊哭著,一邊從跪走著往堂屋去。
紀家大兒子,名叫紀心和,是個穩定老實的年輕人,一直在家裏幫著母親操持生計。老二紀心平,這小子跟紀家人脾性都不一樣,也不回家,就在縣城裏,跟些個不務正業的人廝混,平日裏也沒正經收入,偶爾幫人牽個線,談談生意啥的,他嘴巴子活,人又機靈,所以路子廣。他跟宏寶也相熟,兩人經常一起逛花窯子。聽說老爹去了,他直到天黑,在兩個弟弟後麵,才趕回來。
最後是紀家的老三跟老四,這兩個都在縣城裏上學堂,他們的學費,都靠著哥哥出錢。不過這兩個娃學習也不怎樣,老三紀心書要好一些,為人斯斯文文,看上去就像個老學究,穿的學究,長的也學究。
老四紀心寶,人如其名,被家人嬌慣的很,跪走到堂屋之後,就撲進紀氏的懷裏,哇哇的哭著,就跟幾歲小娃娃似的,叫人看著怪怪的。
這哭聲,鬧聲,直到半夜,還沒停下。紀安山認識的人廣,知道他去世,好多人都趕到祭奠。
田氏他們忙到天色擦黑的時候就回來了,一個個累的都快說不出話來。麥芽跟李氏在家把飯做好了,因為麥芽身子不方便,加上天氣又熱,一進廚房就悶的不行,所以晚上,切了幾樣鹵菜,又涼拌了不少,先前鍋裏還熬了一鍋糯米粥,熬的很濃,喝起來可帶勁了,麥芽把糯米粥燒好之後,又端到院子裏放涼。等到他們回來時,喝著正正好。
田氏一屁股坐到院子的小板凳子上,有氣無力的道:“哎喲,我這腿都快不是我自己的了,他家來的人也太多了,弄了一下午,我頭都快轉暈了。”
李氏給他們倒了杯涼茶,隨後才問道:“你們去看了最後一眼沒有?他死的時候,痛苦不?有沒有留下啥話呀?”
田氏猛灌一杯涼茶下杜,人才慢慢回過勁來,道:“沒有,我可不敢看,我們去的時候,那棺材都封上了,林虎他爹先去的,我聽他說,紀村長走的突然,本來他自己還以為能多活個把月,也就沒急著留下遺言,誰知道這幾天晚上悶熱,他喘不上氣,一口氣沒接上,人就走了,啥話也沒留下,因為沒接上氣憋死的,那臉色難看的很,林虎他爹隻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他都不敢看,要是擱我,我更不敢看了。”
麥芽是知道接不上氣死去的人,有多可怕,聽老人們說,因為死去的時候憋著氣,那口氣會讓死去的人,死不瞑目,眼睛閉不上,嘴巴也合不攏,皮膚還會憋成紫色,而他吸不上來的那口氣,有可能還在運棺的過程中,突然呼出來,那動靜十足的嚇人。
她腦子裏想著這些的時候,忍不住對他們講了,田氏聽著心裏慌慌的,她下午的時候進了一次紀家堂屋,當時看著那口紅漆棺材,就覺著滲的慌。現在又聽麥芽這麼一說,更是不得了。
陳二順笑著道:“害怕個啥,不是有我們在家呢嗎?我們兩個大老爺們,還保護不了你們嗎?”
田氏被他講的不好意思,招呼大家吃飯。
晚飯喝著糯米稀飯,吃著醬菜,也有熱的米飯,大鍋裏蒸著蔬菜,都是下飯的家常菜,雖是粗茶淡飯,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卻也是香的很。
遠處從紀家傳來的哭聲,還斷斷續續的。
吃過晚飯之後,冬生跟陳二順一起去下黃鱔籠子,因為今天弄的較晚,李元青怕他倆一時幹不完,便跟著一起去了。田氏雖然也累,但不想讓麥芽洗碗,便打發她跟李氏先回家燒水洗澡。
家裏的鵝就圈在家門口,麥芽一回到家,便拿著竹竿把鵝趕回鵝籠去,小雞們早都上了籠,李氏也回廚房燒水去了。
上一次連著幾天悶熱,之後晚上就下了一場暴雨,冬生看著天邊陰沉沉爬上來的烏雲,擔心晚上可能要下雨,為了防止雨水在田裏把麥芽淹了,他們得提前去打好缺口,要是明天沒下,這缺口就得重新堵上。
夏季的暴風雨說來就來,他們三人剛打好田梗上的缺口,鬥大的雨點就打下來了,打在身上,疼的很。
陳二順招呼兩個小娃,趕緊回家,這雨隻怕越下越大,再不回去,待會就要被攔在路上了。
麥芽跟田氏各自坐在家裏,看著突然陰沉下來的天空,還沒來得及感歎呢,就見著雨點子落下來了。
李氏也走到堂屋門口,擔憂道:“這雨下的真不是時候,也不曉得他們走到哪裏了,哎喲,紀村長家還辦著喪事呢,這雨要是下大了,他家可咋辦啊?”
麥芽轉回身微笑著道:“娘,沒事的,他們已經去好久了,可能快到家了,紀家那邊肯定也早做了準備,他家屋子大,晚上也還要守夜,大不了這一夜就守著靈堂,都是最後一程了,再難也要送。”
李氏歎息道:“你說的也是,這人走都走了,就算是淋一夜的雨去送,那也是值得的,紀安山是個好村長,為人也和善,不像有些個當村長的,盡想著往自己兜裏撈錢,一個正經事也不幹。”
雨點子越來越大,加上天慢慢黑下來,外麵朦朦朧朧的一片。麥芽勸李氏洗洗睡吧,她一個人等著就成了。
可李氏不同意,她現有都有五個多月的身孕了,外麵又下著大雨,她不看著哪能放心。
麥芽見她執意不回屋睡覺,也沒辦法,隻得拿了針線筐,在堂屋大桌上挑亮了油燈,兩人一塊做起針線活來了。
另一邊,田氏也焦急萬分,下了大雨,泥巴路又濕又滑,要是摔一跤,那可不得了。
田氏要是知道自己的話這般靈驗,打死她,也不敢講了。
被她這張嘴說中的,因為泥地裏濕滑而摔倒的,竟是陳二順,冬生跟李元青途中也跌倒了,可他倆畢竟年輕,反應快,即使跌倒了,也沒傷著骨頭,頂多摔一身泥巴。
可陳二順就不這麼幸運了,一腳踩滑,跌了個四腳朝天,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傷著骨頭,就是屁股跌在實在狠,腳踝處也被路邊斷掉的樹枝傷了個口子,那血嘩嘩的就往下淌,被雨水一淋,都流到泥地裏去了。
冬生跟李元青都慌了,嚇的要死,眼看著也快到家了,竟然還出了這樣的事。他倆也不撐傘了,一個人扶著,一個人背,一步三滑的往家趕。
麥芽在家久等李元青沒回來,就是因為他先送陳二順回田家,又看著傷口被清理好,包紮完畢,這才回的家。
且說田氏乍一看陳二順叫他們背著回來,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好好的出去,怎麼能叫人背著回來呢!
李元青一直把陳二順背進堂屋,放在堂屋的竹涼床上,三個都淋的跟落湯雞似的,進了堂屋,身上的水把堂屋地麵都給弄濕了。
田氏臉色慘白的很,趕緊扒開冬生二人,急著問道:“你這是咋了,呀,這不是血嗎?哪裏受傷了?”進了堂屋,雨水淋不著了,那傷口的血,便慢慢的順著鞋子往下滴,現在滴的慢了,要是剛一劃傷時候的樣子叫田氏看見,隻怕她得嚇暈過去。
陳二順臉也白,可能是失血的原故,剛才走的急,也沒覺著疼,這會靜下來了,才發覺傷口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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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妞們對不住啊,偶看錯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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