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的天抱在一起,實在是熱。麥芽把他的手掰開,嘟囔著道:“你別抱了,我快被你捂死了。”
李元青這會醒的差不多了,撐起頭來,摸了摸她腦門上的汗,起身來把窗戶開了一條細縫,讓外麵的風能吹進來一些。他一離開,麥芽便閃到一邊,睡著涼涼的土炕舒服多了。
可李元青卻不幹了,身子不過去,隻把嘴巴湊上去,把她上上下下吻了個遍,連一寸地方都沒放過。麥芽被他吻的暈頭轉向,本來是被雷雨聲吵醒,現在可倒好,再被他一折騰,今晚就別睡了。
想到這裏,她趕緊把李元青湊到臉跟前的腦袋推了回去,嬌聲道:“別鬧了,三更半夜的,早些睡覺,明天還有好些活要幹呢!”
李元青就著她的手,又躺了回去,可手卻不閑著,摸上了她的胸口,笑道:“其他的可以不鬧,不讓我抱也算了,但這個可不能省,不摸著,我便睡不著覺。”
麥芽捶了他一下,知道他在故意討嫌,也懶得再跟他掰扯,其實他摸著的時候,也順便給她按了按筋骨,讓她睡著舒服些。
暴風雨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停,淩晨的時候,又亂了一陣狂風,也不知吹著外麵什麼東西亂飛,撞擊聲不斷。
田氏一早醒過來的時候,陳掌櫃也還有炕上,一瞧見自己此刻的模樣,她簡直羞窘的想跳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乘著他還在睡覺,她匆匆忙忙的就想穿上衣服,可有兩件衣服被陳二順壓在身下了。她很小心的想把衣服扯出來,可還是把他驚醒了。
陳二順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田氏衣服沒穿整齊,一手還在扯什麼東西,糊裏糊塗的問了一句,“你要找啥?”他這話問的莫明其妙,既不是問他倆為啥會睡在一起,也不解釋他昨晚的行為。就好像昨晚的一切,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他倆又不是老夫老妻,哪門子的自然不過哪!
田氏心裏有氣,索性把衣服往床上一丟,就這樣敞著衣服坐在炕上了,全部都做過了,現在才來嬌情,就顯得很假了。她環抱著雙手,冷冷的看著他道:“陳二順,昨晚的事,是不是你一早就計劃好了?喝醉酒是故意的吧?小二也是故意不回來的?你呀你,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幹啥?要真是你一時衝動,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反正這事你知我知,別再讓第三個知道了,我可丟不起那人!”她這會的態度,還真像個潑辣的婆娘,快把陳二順看呆了,起初他還真以為,田氏一覺醒來,會又哭又鬧的,沒想到,卻隻是對著他罵,還好還好,罵他,總比哭鬧強。
陳二順擺出最誠懇的姿態,討好著道:“昨晚的事,我承認,我用了那麼一點點的小計謀,不然你要我怎麼辦?看著你一直猶豫不決嗎?咱倆都不小了,還能再活幾年哪?我就是不想這輩子留下遺憾!”
看他說的真切,田氏挑眉問道:“你還有啥遺憾?”
陳二順一看她不追究昨晚的事,換了話題,趕忙對她道:“我就想跟你過完下半輩子,就像黃年跟他媳婦那樣,要是可以的話,最好咱能再生個娃,要是你不想,那就算了,我守著你過,以後還有冬生給我養老送終,他跟麥芽都是好娃,我信得過他們,也相信他們一定會給我送終,這就夠了,我別的啥也不求。”
聽完他講的話,田氏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她不說話,陳二順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沉默下來之後,氣氛便有些僵持。田氏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沒扣好,趕忙動手整理,人也跟著下了炕,出了房間。
田氏想起,今天說要回家的,洗漱之後,便準備收拾包袱。陳二順見她收拾東西,二話不說,也回屋去收拾了。
田氏一愣,“你這是幹啥,我是要回家,你要上哪去?”
陳二順笑道:“我當然得跟你一塊回去了,你一個人回去我哪放心,不過我得先去跟小二交待一聲,你等著,回頭我叫他趕馬車送我們回去。”也不等田氏反對,他便往店裏去了。
田氏歎口氣,這老頭還真是甩不掉了呢!
他們趕回家的時候,都已經是下午了,還不是陳二順硬拖著她,在酒館裏吃了午飯,又買了好些東西帶回來,這一耽誤之下,不晚才怪。
看著天色不早,小二把他們送到田家門口之後,就趕緊駕著馬車回去了。
冬生聽見馬車滾動的聲音,忙跑出來看,見是田氏跟陳掌櫃回來了,笑著招呼道:“娘,陳叔,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其實他在家也沒屈著,每頓都在妹妹家那邊吃飯,家裏的活,也有他們幾個在一塊幹,他隻是擔心田氏在縣城裏不適應。
陳二順道:“冬生啊,我又來了,你不會不歡迎吧?”
冬生忙搖頭,“陳叔說哪裏的話,這裏就跟您家一樣,你想啥時候來都成,快進去吧,麥芽在家睡午覺呢,一要到傍晚才起來,家裏的地也都安種上了,你們就放心吧!”
陳二順一邊聽他介紹家裏的情況,一邊順手就把自己的包袱連同田氏的,一並拿到她屋裏去了,看的田氏一愣一愣,轉個身,又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到麥芽先前睡的那屋。陳二順倒也不生氣,一個勁的傻笑,看的田氏又氣,又拿他沒辦法。
田氏幾天沒看見麥芽,瞧見她肚子又大了一圈,想起黃氏剛剛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娃,便跟他們講了起來。麥芽見她說的眉開眼笑,對自己肚子裏的小娃,也充滿的期待。
不過她先前見過錢氏生小娃,至今想起錢氏撕心裂肺的叫聲,還叫她心有餘悸,真跟要命一樣。
田氏說的正興起,瞧她低著頭不講話,便安慰道:“沒關係,這也沒啥好擔心,你現在越是擔心,等明兒生娃的時候,就越害怕,其實等你生完了,懷裏抱著小娃兒的時候,再回頭想想,先前吃的那些苦,實在不算個啥。”
她說的場景,麥芽還是無法想像,她隻覺著,她現在肚子裏裝著個球,至於那球長的啥樣,她卻不知道,也想不出。說實話,她現在還不能完全覺著自己的母愛有多麼的強烈,隻是當肚子裏的小寶寶,在裏麵翻騰時,有了真實的感覺,那種要做母親的感覺,才會出現一點點。
冬生也想安慰妹妹的,可惜無從下口,也不曉得說啥好。
田地裏的秋季農作物,已經長起來了,一片綠油油的色彩,這個時節,田地間的管理也很重要,不能太旱,也不能太澇,免得農作物根部出現損傷。
田氏走的這幾天,麥芽找哥哥好好談了談,她覺著哥哥還沒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倒也不是說,他現在沒事幹,隻是他還沒找到自己的位子。
冬生的性子比李元青還要敦厚老實,可這人一旦老實過了頭,便是笨,不開竅。
在麥芽眼裏,冬生是個好哥哥,她也相認,他將來會是個好相公,好爹爹,可這遠遠不夠啊,如果他以後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好的前程,好的未來,就不能這麼平平庸庸的,守著一畝二分地過日子。
麥芽琢磨了一兩天,想著依哥哥的性子,不適合做生意,但除了做生意之外,那就隻有種田了,不過這種田也很多種。比如,同樣的種田,人家的產量,比你高,附加值,也比你多。同樣的田地,人家一年的收入幾十兩銀子,而你一年連十兩都不到,這其中的學問可大了去,絕不是埋頭苦幹這麼簡單。
首先,她建議哥哥承包魚塘,就跟她們家屋後的小水塘一樣,可這水塘太小了,算不得是養魚,頂多隻能養來自己家吃吃罷了。要想大規模養魚,就得找個大水塘,榆樹村的水質好,養魚的同時,還能在水上養鴨子,隻要把兩者放養的時間控製好,就不會出現鴨子吃小魚的現象。一切都得講究時機,時機最重要。
冬生聽完妹妹的話,深有感觸,可這事也不是一天就能做成的,得一步一步的來。在這期間,麥芽就鼓勵哥哥,先承包下土地,以後即使不種糧食,還可以種些其他的東西。
陳二順在田家越過越順當,也越發的把自己當成田家人。因為租地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這些地都是他從謝家手裏買來的,而且也沒加他們的租金,用比例交租法,大大減輕了他們的壓力。
可以說陳二順現在,在榆樹村那也是相當有威望了。林德壽還琢磨著把代理村長的擔子,扔給他扛呢!
這活陳二順不會接,他還有店裏的事要忙,除了店裏的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還沒辦好,他哪有功夫管村裏的事。
紀安山的病,終究是沒哪熬過夏天,因為太熱了,他身子那樣弱,趕上三伏天的時候,熱的就喘不上氣,古代也沒空調,沒風扇的,他能挺住才怪。
他死斷氣的那天,是大中午,這麼熱,也沒農活幹,村裏人大都在家睡午覺,到了傍晚才出來。當紀家傳來哭聲時,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嚇了一跳。
因為是夏天,也沒有冰棺可用,這人一沒了氣息,擱上幾個小時就會有味道,一般在這種時候,喪事都是連夜辦。
紀安山在村裏威望挺高,他一死,村裏很多人都趕來幫忙,人多力量大,不出一個時辰靈棚就搭好了,該放鞭炮的放鞭炮,該哭喪的哭喪。紀家也想到紀安山活不久了,便早早的給他預備下棺材跟壽衣,話說,預備下這些東西,倒不是詛咒他,而是一種祈福的意思。
辦喪事時,懷了身孕的女人都不宜靠近,否則會不吉利。麥芽跟李氏就留在家裏,李元青跟冬生,田氏還有陳二順,都趕去幫忙了,大家也都知道這事遲不得,明天一早就得下葬了。
李氏看著遠處響聲的鞭炮聲,沉沉的歎口氣,“這人活著真假,說沒就沒了,等到一斷氣,眼睛一閉,就啥也不知道了,盡等著小鬼來招你的魂,到了陰曹地府,該清算的賬,都得一一清算了,紀先生是好人,下了地府,想必閻王大人也不會為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