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得幽默一回,聽的眾人也是一陣好笑。
田氏小聲叮囑元青,別給陳二順酒喝多了,酒這東西偶爾喝一次沒事,可不能天天喝,那還不成酒鬼了?再說了,也對身體不好啊!
李元青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也是職責所在,鄉下人家的規矩,過門就是客,不管是啥樣的客人,都得讓人家吃好喝好,不然人家就會覺著主家小氣。畢竟別人是咋想的,你又拿不準。人家說不喝了,並不一定是真的不想喝。
李氏看他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樣,也笑道:“瘦了正好,這回來叫冬生他娘給你好好補補,眼下也快到農忙了,這身體不養好,可沒勁幹活呢!”
田氏紅著臉,白她一眼,“胡咧咧啥呢!快吃你的飯吧!”
這回不光李氏他們嗬嗬的傻樂,連陳掌櫃也跟著傻笑起來。
那半盤的蝦子,最後都進了麥芽的碗裏,李元青先吃了兩個花卷墊了墊肚子,之後便給她剝蝦殼。
田氏微笑的看著他手不停頓的動作,對冬生道:“瞧見沒有,以後你也得像這樣疼你媳婦。”
冬生靦腆的笑了,沒成親之前提到媳婦,總覺著怪不好意思的,不像成親之後,講啥都無所謂。比如李元青,以前不也跟他一樣,提到女娃子,提到成親,娶婆娘,哪回不是臉給的跟猴屁股似的,可現在呢,不管講啥,人家都能不動如山,坐的穩著呢!
麥芽看著哥哥臉紅的樣,還真是很好奇,也不知哥哥疼起媳婦來,會是啥相樣的。
吃罷午飯,這洗碗的事,再怎麼樣也輪不到麥芽頭上,她隻管洗漱之後,去屋裏睡覺。
麥芽脫了鞋子,躺在炕上,聽著外麵傳來的講話聲,以及院裏偶爾傳來的幾聲雞叫,最近,她已經習慣了聽著這些聲音睡覺,要是一日不聽,她還睡不著呢!
下午的時候,李元青在木工房做他的家具,麥芽午睡起來之後,便去了田家,看了看田氏他們做的鹵肉。也不曉得是為啥,同樣的香料,同樣的火候,同樣的材料,但是田氏他們做出來的鹵肉,卻跟她去年做的味道不同。
麥芽也曾細細查看過了,不是老鹵湯的問題,鹵料的配比也是對的,可這味道就是不一樣。
王根生他們幾個一進貨的,都反應了好幾次,到了後來,麥芽隻得自己每天去看過鹵湯,試過味道之後,才能放心。另外,聽林康順他們說,附近也有幾個村子的人,開始做起了鹵菜生意,雖然味道不及鹵香園的,可也算做出來的。
麥芽知道這鹵肉本來就是百家做,百家味道,一旦他們家做出來,別人家再做,那隻是時間的問題,不光如此,縣城裏也越來越多的人學會做鹵肉。不過,好在之前,田家豎了鹵香園的牌子,這三個字儼然已經成了鹵肉的代表,別人家就是做的再好,也不敢掛鹵香園的牌子。
想著傍晚要曬萵筍幹,田家人便又忙活起來,想來想去,李家院子裏幹淨些,空地也大,所以田氏的撿著粗壯的萵筍鏟了之後,就叫冬生用網兜,給抬到李家去了。
陳掌櫃中午也睡了一覺,這會起來,臉還是紅的,不過他精神很好,坐在院子裏,泡了壺茶,跟著冬生一塊穿黃鱔籠子呢!
他這回來,肯定是過了端午再走了,他不說要過多久,田氏也不會提,隻有冬生在跟他閑聊時,套出的話。還有幾天地裏的油菜就能收割了,他當然得幫著。加之麥芽懷了身孕,李家那邊隻有李元青一個人能下地幹活。冬生當仁不讓的得去幫忙,反正也是兩家人夥在一起幹,無所謂幫誰不幫誰,有了陳掌櫃在,也是多了個人手。
麥芽跟著哥哥後麵,哥哥挑著網兜走在前,麥芽便跟在後麵,忽然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瞧,竟然是二妞跟王大慶,站從遠處走來,看那方向,他們應該是剛剛從王家村那邊過來。
“麥芽,”二妞笑嗬嗬的盯著她瞧,特別是盯著她的肚子。
麥芽笑盈盈的道:“這大中午的,你們咋來了?是來看你娘的嗎?”她隨之後對著後麵跟來的王大慶打了個招呼。
王大慶也禮貌的衝她笑笑,不過這笑容裏總覺著缺少什麼,隻是一個很勉強的笑。
冬生擔著擔,顧不得回頭,直接把萵筍送到李家院子裏,這才走出來,要把他們迎進家。
田氏也聽見他們講話的聲音,也到門外來,招呼二妞進去坐坐。
二妞笑著婉拒了,“嬸,我到麥芽那邊坐坐,想跟她說說話呢!”
麥芽看出她的笑容也藏著不開心,便衝哥哥使了個眼色,讓哥哥領著王大慶回田家,正好還的黃鱔籠子,還有其他的活沒幹完。
田氏從家裏拿了個竹籃子,也往李家去了,那麼多的萵筍,光靠他們幾個,可是幹不完的。
李元青見冬生把萵筍挑來了,便放下手裏的活,到菜園裏,開始鏟自己家的萵筍。
李氏早就起來了,一直在屋裏縫小衣服,傍晚的時候,她還想磨些黃豆,給麥芽做豆漿喝,此時瞧見他們要切萵筍幹了,她也放下手裏的活,拖著兩個小板凳到了院子裏,打眼瞧見二妞也來了,便笑眯眯的招呼著她。
麥芽讓二妞站著別動,她回堂屋端了幾個小板凳,又到廚房拿了兩把菜刀,好幾個木盆。她一早就看見二妞肚子身微微挺了出來,二妞的肚子比她大近二個月,正是要出懷的時候,也不是太明顯,隻是覺著她的腰粗了。
田氏跟李氏都坐下來剝萵筍葉,那些黃的,老的葉子都不要,隻留些嫩的。
現在雞仔們吃萵筍葉吃膩了,不過可以切給家裏的四頭豬仔吃,這四個小家夥胃口可大了,現在一天得烀兩鍋的豬食,要不是還有其他的東西可以填補,可以代替,他們兩家存的食物,早都快被它們吃完了。
田氏剝了一會萵筍葉,便拿著菜刀開始削皮,萵筍就是沒有豇豆收拾起來容易,豇豆隻要洗洗,再湯一遍,就能拿去曬了。
二妞也幫著她們一塊剝萵筍葉,田氏讓她別伸手,在一旁坐著就成,可二妞堅持要幹,讓她閑著,看她們幾人幹活,她還覺著不好意思呢!
一段時日不見,二妞成熟了許多,也不像以前性子那般急躁,動不動不是吼就是叫,還敢跟人打架,以前也懶的很,家裏家外都是一樣的懶。
麥芽瞧著她那樣,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在婆家過的不好?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上一次她已經間接警告過王根生他們,量他們也不會冒著撕破臉的風險,對二妞太過苛刻,她現在還懷著王家的骨肉呢,再怎麼著,現在也不能讓她受委屈吧?
田氏硬氣道:“二妞哪,他們家要是欺負你了,隻要是你這邊占理,嬸子一定幫你出氣,我們都曉得王大慶他娘是個不省事的人,不過你放心,你娘現在懷著身孕,抽不得身替你出頭,可不是還有我們呢嗎?咱們也不是好惹的,是不?”
李氏看她一臉的憤怒,忍不住咧嘴笑了。她沒吭聲,因為她知道田氏說的隻是安慰二妞的話,就算他們有矛盾,也不能冒冒然的跑去跟人家打架理論,那樣以後二妞在那個家裏,就更待不下去了。
二妞衝她感激的笑笑,“田嬸,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我娘說的對,誰家過日子還沒個磕磕碰碰呢,我們家的日子,大體上還算過的去,那些小摩擦,小矛盾啥的,忍忍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