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芽突然喝了一聲,目露凶光,“你要哭回你自己家哭去,這裏沒人要看你哭,你再不走,我真拿刀劈你,你不是我說是狐狸精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還真就是狐狸精了,你要再不走,我立馬吸幹你的血,挖出你的心肝扔去喂狗,不信你可以試試!”她今兒也是被氣著了,之前的事,她都可以不計較,但這謝婆子太不識好歹,別人讓著,就以為人家好欺負,她這種人,就屬於不給她點顏色,她就得上房揭瓦。
謝婆子猛的收住哭聲,抖著手指,指著她,“你……你真是狐狸精?”
麥芽朝她陰陰的笑道:“你說對了,狐狸精是啥你知道不?專吸人的魂魄,你今晚可要把房門鎖好了,不然等明天早上起來,你就變幹屍了!”
謝婆子信,謝老二可不信,“死丫頭,你少在這胡言亂語,總之,我們不好過,你們家就別想太平,還蓋新房子呢,你等著,看我怎麼把你們一點一點打下去,非叫你們跪著求我不可,哼,咱們走!”他的目的已達到,看著田家歡快,他就是不爽,來鬧一場,把她家事攪黃,他才高光,他才舒坦。這攪屎棍,他就是樂意做。
田氏罵道:“你們兩個老東西,這麼壞,以後一定不得好死,死了就得下地獄!”
李氏氣的坐在矮凳子上,半響不出聲。
等謝老二帶著謝婆子出門之後,麥芽追到外麵,元青以為她要追出去打架,趕緊過去攔著。
不過,麥芽隻是站在廊簷下,對著那兩人的背影喊道:“謝婆子,你今晚小心點,馬上要到秋天了,狐狸精也要吸人魂才能過冬,如今正缺吃的,你身子骨那麼壯實,正對它胃口,要是你晚上聽到什麼貓啊狗兒的叫喚,說不定就它來找你呢!”
謝婆子本來走的還很穩當,聽了她的話,腿一軟,栽倒在地上,謝老二罵罵咧咧的把她扶起來,走幾步,罵幾句的往家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麥芽噗嗤一笑,把元青也笑懵了,對她嘟囔道:“你還能笑的出來,他們那樣鬧,你就不生氣?”
麥芽對他說道:“我有啥好氣的,從今兒開始,謝婆子絕對睡不了一個好覺,等著吧,等著看好戲!”
至於謝婆子怎麼沒好覺,那是後話,幾天之後的話。
眼前,田家好好的一個上大梁給他們鬧成這樣,田氏心裏也堵的很,總覺得不太吉利。
麥芽跟元青回到院子,見滿院子人都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忙笑著對他們道:“大梁上完了,後麵還有好些活呢,你們都愣著幹嘛,乘著天好,能幹多少是多少,哥,快去幹活吧,我把院子裏收拾一下,給你們騰地方,家裏還有好些事呢,咱可沒功夫在這兒歎氣。”
二妞跟林翠站了一會,也幫著她收拾碗筷,收到院子的水井邊上,一塊洗。
李氏拍拍田氏的手,兩人相視歎了口氣。
還是李太公比他們都開明些,他大聲道:“芽子說的對,我看啊,你們以後也甭種謝家的地,反正他家也沒啥好地,你們自己倒騰的小生意就不錯,以後說不定還能帶著全村人一塊致富,這不是好事嗎?”
李氏也同意他的看法,也道:“就是,如今有生意可做,那地不種也罷,麥芽還說明年把山上荒地包下來,種上果樹,要是成了,收入也不比種田少!”
林德壽跟黃年一直蹲在那抽旱煙,本來他們也為謝老二那句加租子鬧心呢,聽了李氏的話,眼睛刷就亮了。這段日子,他們對麥芽,那是另眼相看,總覺得這丫頭現在點子多,而且個個點子都能掙錢。或許是他們一直被謝家的地蒙了眼,從沒想過幹點別的事出來,如今有了田家跟李家牽頭,他們忽然就覺得日子有盼頭了。
黃年低沉著嗓音先問道:“你們要種啥果樹,山上那荒地,還能種樹?”
林德壽也敲著旱煙杆,笑著說道:“兩位大嫂子,你們要是有啥掙錢的法子,也別忘了我們呀,說實話,這地也種到頭了,再種也就那樣,回回還得受謝老二一家子的氣,每年除了交租,也剩不了幾個錢,勉強夠一家人的口糧,這回他又要漲租子,聽隻怕連這點口糧都保不住了。”
田氏滿含歉意的對他們道:“因為我家的事,連累你們也得加租子,我真是過意不去,唉……”
坐在她身邊,一直沒走的林氏,這時開口了,“連累個啥?就算今兒他不加,不代表他明兒不加,沒你家的事之前,他還不是隔兩年就加一次租子嗎?我看啊,他今兒有一半就是衝著加租子來的,找岔打架,隻不過是個借口!”
雖然林氏的話裏有一半是安慰她的,但也有一半說的是實情,隻是要看你往哪方麵就對了。
李太公氣的直哼哼,麥芽生怕把他氣出個好歹來,趕忙給眾人打氣,“叔,嬸,你們要是願意,以後我們有啥好點子掙錢,也不會忘了你們,要富,大家夥一塊富,也不能光我們蓋新房啊!”
黃家跟林家人聽見她這話,都欣喜壞了,林德壽站了起來,喜道:“麥芽,你真肯帶著我們一塊幹啊?那…那我們家的日子也要好過了哩!”
“就是就是,”黃年一個勁的搓手,也激動的很。
田氏聽見麥芽這樣說,隻是笑,也沒吱聲。
李氏的態度跟她是一樣的。
李太公更是對麥芽更加讚賞了,同齡的女娃子裏,可沒有幾人能有她這氣魄。
冬生一直沒講話,直到這會,才插話道:“林叔,黃叔,咱們都是鄉裏鄉親的,本來就該互相幫襯著點,我們要是能幫上的,一定也不推辭,麥芽先前不是說種果樹嗎?這事呢,暫時還得保密,等咱們跟村長說好了,簽了契約才成,防止有人做壞!”
元青同意他的看法,“咱們得防著那些鬧事的人,等事情板上釘釘了,再說出去也不遲,至於果樹苗,我們也想好了,等秋季的時候,出去轉轉,要種,也得種些好品種。”
麥芽也笑著道:“既然要種,就沒有必要種一樣的,叔,之前你們不是也喝過我釀的果子酒嗎?我看啊,你們幹脆多種些李子還有杏子樹,不一定非得自己吃,釀成水果酒,賣到縣城裏,或是其他地方也都成,況且這兩種果樹栽下去之後,隻要兩三年就能掛果,效益來的也快,就算沒有效益,也沒投入多少錢,虧不得本!”
本來前路茫茫,聽她這麼一分析,黃年跟林德壽都覺得眼前豁然開朗,都覺得有了盼頭。
麥芽接著說道:“眼前你們不是也有抓好黃鱔嗎?如今黃鱔價格漲的快,你們下一天籠子也能掙到不少錢,回頭再多種些玉米,多喂幾頭豬,隻要肯幹,還怕將來日子過不好嗎?”
林德壽樂的哈哈大笑,“好好,麥芽啊,我們以後都聽你的,跟著你幹了,你可得帶著我們呀!”
田氏不好意思的推拒道:“他林叔,你說的這是啥話,她還是個孩子,哪裏能帶著你幹,往後這事,還得你們多幫襯著點,幾個娃娃都不懂事,你們不幫著哪行。”
李太公舉手,打斷他們的互謙,“行了行了,既然都已經說好了,你們都還杵在這裏幹嘛,該幹啥幹啥去,這房子才蓋到一半呢,等完工了,你們再好好講話也不遲!”
林德壽他們忙點頭應是,起身去幹活了,下午沒什麼人在,其他工匠,吃了飯,都回去了。上瓦得人多才能幹,所以今兒他們隻能把房子整整。
林氏因為聽了麥芽要帶他們致富的話,心裏對田家人也感激的很,這會也不急著回去幹活,幫著她們一塊收拾。
經過麥芽這番話,大家心情都放開了,前麵的路還長著呢,與其苦著臉過,不如笑著去麵對。
在田家屋子動工的一個月之後,終於完工了,完工這天隻要林、黃兩家人,還有林大姑帶著孩子來了,其他人都沒敢來。他們不來,田氏也不怪他們。
李太公最近被麥芽養叼了胃口,但李家屋子不夠住,他又不願意去大孫子李元木家湊合,隻得很不高興的回去跟他其他幾個兒子過。
李元青承諾他,等他們家的新房子一蓋好,就把他接來一塊住。
其實去哪住倒是無所謂,最主要的是,能跟田家住的近,以後他就能多吃到麥芽做的飯,這才是最點。
李元青趕著驢車送太公回去,臨走時,麥芽給他裝了好些吃的,知道他牙口不好,就專挑好嚼的吃食給他裝,黃鱔燒爛爛的,入口即化,豬蹄也燉的筷子夾就碎。
等送走了他們,李氏也回去了,家裏隻剩田家娘三兒。
因為蓋房子不用裝修,才能在一個月時間蓋好,不過這剩下的事,還有好多呢,光是房子裏麵的地麵,就夠冬生好一陣子拾掇的。沒有瓷磚,沒有水泥,就隻能用最精細的泥巴加上稻穀殼拌在一起,另外還有好些種材料,這樣才能讓地麵過到光滑的目的。
麥芽拿著掃帚,把屋子裏裏外外掃了一遍,還沒有做地麵,就是掃也掃不幹淨,可掃一下,心裏總覺得好過些。
這些天,他們都住在外麵,這新蓋好的房子出不能立刻就搬進去。房子總共蓋了五間,除了堂屋,就屬南邊的那間最大,那是以後留給冬和成親用的。另外田氏跟麥芽一人一間,雖然房間小了點,但起碼有了屬於自己的空間。
另外,麥芽讓元青順手在她房間裏盤了炕,整個炕占了屋子一半的麵積,但說實話,炕還是很好用的。
夏天睡著涼快,冬天能當暖床。白天把被子一收,炕上擺個小桌子,也方便的很。
田氏也喜歡她的炕,但想著家裏盤一個炕也就夠了,大不了冬天的時候她也過來睡。
麥芽琢磨著,趕明得去買個大涼席,舊的也成,鋪在炕上,當坐墊使。
房子一蓋完,農活也多了。
首先,地裏的棉花開了,每天下午田氏都得戴個草帽去地裏摘棉花,拿回來擱院子裏曬幹,然後再把棉花殼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