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 第一章(2 / 3)

首先,要離開居住的城鎮,選擇外地一所誰都不認識我的高中就讀。通過向代替父母養育我的叔叔嬸嬸一再懇求,我終於被允許能夠在學校附近一個人生活。這下我終於可以在新的校園裏描繪嶄新的生活了吧?

我在鏡子前麵練習微笑。確實,現在的我還總是皺著眉頭。可是,如果能像普通人那樣自由控製情緒地話這樣也不壞呢。更重要的是這種緊鎖的眉頭對女孩子而言可是相當有吸引力啊。也要學會在憤怒前深呼吸來控製情緒的方法。確實,像我這樣乖僻易怒的個性或許有一種刀劍般尖銳的魅力,不過現在一匹狼的生活已經不流行了啊。在這個時代像熊那樣既溫柔又強大的男人才是最受歡迎的。

這之後還尚未解決的最大問題就是該如何自我介紹。我拚命地想了三天三夜,想出了一個非常搞笑的噱頭,如果這樣說的話一定會讓聽者爆笑的。

沒問題,簡直完美,果然想做的話我就能做到啊。

“呼呼呼……”

在鋪了八張榻榻米的公寓裏邊凝視著手機邊暗笑地我就像個笨蛋一樣心撲通撲通的跳。不過俗話說眼裏的光輝總會被烏雲覆蓋,當時我能理解這句話嗎?答案是否定的,在那個時候。

推開房間的窗子向外看,入目所及盡是寧靜的街道。獨幢房屋和公寓井然有序地排列著,除此之外便沒有什麼太顯眼的建築物了。早上我可以在小鳥的歌唱中醒來,在澄澈的空氣包圍下忘記都市的喧囂,悠閑地度過一天,然後一邊沐浴著火紅的夕陽,一邊迎接安靜的夜晚。我真的從心裏為能搬到這個城鎮感到慶幸啊。

從公寓裏出來的話,向南有車站,向被則是連綿不斷的小山。在山腳下有一條小道,那是通學的道路。雖然每天行走在那低緩的坡道上讓我有些疲倦,可是呼吸著道路兩旁間接栽種著的銀杏樹所製造的負離子,疲勞很快就消失了。

在道路的盡頭,就是我所就讀的高中。

在校園的角落栽種著巨大的櫻花樹。

望著那滿樹盛開的櫻花,我的心髒不禁狂跳起來。能來這個城鎮真的太好了。選擇這所高中時最正確的。沒有比這再好的適合新生的我的環境了。

(在這的話一定可以度過快樂的高中生活的。)

我抑製住急躁的心情穿過校門,仿佛要迎接我一般地、太陽升起來了,就像是在為我那光輝的前程而祝福呢。對,今天是開學典禮,時間是早上七點。

……好像來得太早了啊。

在校長那老一套的冗長演講以及看似很厲害的幾個人的致辭的圍攻下,我總算是邊和睡魔鬥爭,邊無事地度過了開學典禮。典禮一結束,新生們便往各自的班級散去。

我被分在了一年B組。班裏都是一些我不認識的新麵孔,看來沒有知道我過去的家夥在呢,總算暫且放心了。雖說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還是沒有比較好呢。

一眼望去,班裏有親切的我、純情的她、在惡作劇的笨蛋、還有穿著瀟灑的你……讓大家好好見識見識我吧。現在的我簡直就像是從岩縫裏鑽出來的蘑菇一樣厲害呢。就像熊一樣哦。

就在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班主任進來了。班主任名叫穀山,是國語教師。這個四十多歲的老師看起來就一副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呢……啊不行不行,得改變這種消極的思考方法呢。穀山老師看起來就是有明確的教育理念的優秀的教師呢,恩,沒錯。

“那麼,大家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果然也是這老一套呢,那麼就快點輪到我吧。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沒問題的,我準備的一擊必殺的幽默肯定能抓住同學們的心的。

大家按照座次號的順序進行著簡單的自我介紹。這個班級對我而言真的很合適啊。除我之外的人裏,有很多都是從本地中學一起直升上來的,根本就沒有人認識我。還有因為穿著高中一年級的製服而含羞的家夥呢,真可愛啊。

可是有一點讓我很擔心。我前麵的位置現在還是空著的。從入學起就要坐在我前麵的家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不由自主地想象起來。或許是個邊嘟囔著“無聊死了”邊坐在屋頂抽煙的人吧?嘛……嘛!一點也不可怕啦!什麼?我的膝蓋正在不停地顫抖?這、這是所謂的武者震啦!

自我介紹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馬上就要輪到我了,再拿出點幹勁努力一下吧……冷、冷靜下來,我我我有一擊必殺的的的……

坐在我前麵的前麵的紀藤簡單地介紹完了自己,終於輪到我了。就在我好不容易讓自己震抖的雙膝平靜下來,站起來時——教室門“咣”地一下開了。

一般而言,說起[再會]這個詞的話,大家一般都會這麼想吧——

場景是早晨的通學路上,有一個不小心睡過了頭的男生叼著麵包著急地往學校跑。在轉角的十字街口處,“砰”的一下,撞到了什麼人。

“呀!”

“對、對不起!”男生邊道歉邊繼續跑,如果不快點就要遲到了啊。

“喂!你給我等一下!”

男生停下來向後看去,一名女生正生氣地站在那裏。由製服來看,她和她是同所學校的學生,不過男生從沒見過她。

“給我道歉!”

“啊,那就抱歉啦。”

“有你這麼道歉的嗎?”臉長得很可愛但卻意外地強氣啊。

“好好,真是抱歉哦~~”男生說完就又跑走了。可沒有和她爭論的時間了啊,他想。

“喂!說了給我等一下啊!”雖然聽到了背後的怒喝,但他這次沒有回頭。終於在時間範圍內衝進了教室,班主任老師隨後也走了進來。

“雖說有點突然,現在給大家介紹一下新來的轉校生。”

大家一陣交頭接耳,一名女生從門口走了進來。

“啊!”

不加思索地叫出了聲,而對方也相當詫異。是早上那個女生。

“嗯?你們倆個認識嗎?”先生問道。

“不是!誰認識那家夥啊!”“不是!誰認識那家夥啊!”兩人同時答道。

“什麼啊,果然是認識的不是嘛。”

啊哈哈哈哈哈。

——應該是像這樣的感覺才對吧?就算不像從前的少女漫畫中那樣展開,多多少少也應該有一些吃驚或是感動吧。

現在想一想。

那個女孩的名字,記得確實是——

“我叫木元二葉。我遲到了。”

沒錯,木元二葉有些不高興地冷冷地說。和那天一樣,戴著一副大大的耳機。她看了看教室,然後坐到了我前麵的空座上,用手拄著臉,一副“好無聊,趕快讓我回家吧”的表情。雖然看見她的時候我不由得驚叫出聲,不過她根本沒有理會我,該不會是把我當傻瓜了吧?

“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嗎……嘛,算了,正好該輪到你自我介紹了。佐佐木,你先坐下吧。”老師說。

同學們笑了起來。雖然和我想的完全相反不過總算也是答到搞笑的目的了,所以我倒不怎麼覺得丟臉。

“喂,木元同學,你聽到了嗎?”

“哈?”

二葉慵懶地摘下耳機,刺耳的搖滾樂在教室裏回響著。

“……自我介紹,該輪到你了。”

老師被氣得嘴唇發抖,但仍竭力保持冷靜地告訴她。或許真的是優秀的老師吧。

“嗯——我叫木元二葉。”

她用懶洋洋地語調說著。

可是,誰也沒想到接下來她竟說了一句完全不符合這種有氣無力的音調的爆炸性的發言。

“我將會和坐在後麵的佐佐木與四郎在三年後結婚。”

……………………。

大概可以用[張口結舌]這個詞來形容現在的我吧?

相對的,班級裏喧鬧了起來。

“大家安靜下來!”雖然穀山老師這麼說,但他也掩飾不住臉上驚愕的表情。而當事人在說完這段爆炸性發言後,就仿佛事不關己似的坐下,戴上耳機開始聽音樂。

“搞、搞、搞什麼啊你!!!”

雖然我這麼叫道,可是起哄聲到底有沒有消失,我卻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隻能慌亂地完成了自我介紹。

想好的那個噱頭說了沒有?

沒機會說了啊。光是為了否定那個沒有常識的女人說的話就讓我竭盡全力了……不過也因為這件事,讓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沒有因名字而被嘲笑,我是不是該覺得得救了呢?

總算捱到了放學,穀山老師帶著一副[這次的這個班級真是麻煩啊]的表情離開了教室。而我也好不容易化身為狗仔隊的同學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等等的問題風暴中脫身,匆匆忙忙地叫住正要回家的木元二葉。她好像打算什麼也不解釋地就這樣回家呢,這個混蛋女人!

“等一下!”

可不管怎麼叫她都理所當然地無視了,沒辦法,我隻能一把摘下她的耳機。二葉終於停下了腳步,靜靜地轉過身來。

在初次見麵時沒有好好注意她的臉,這次終於看清楚了。

大大地眼睛向上吊著,就像是無論什麼都能射穿的子彈般的漆黑的瞳孔。還有與那瞳孔一樣顏色的長長的黑發直垂到腰際,輕輕地搖曳著。她並不算太高,充其量也就隻是到達我的肩膀,可是和外表相反地卻充斥著一種獨特的存在感。

不知不覺地,在那幾秒間我完完全全地被她迷住了。

(好,好可愛……)

…………或許吧。

因為她抿著薄薄的嘴唇,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嬌小了。

“有什麼事嗎?佐佐木君?”從那張嘴裏輕輕地吐出了這幾個音,混合著那迷人的微笑一起襲向我,真是太可愛了啊……或許吧。

如果,就這樣展開對話的話,我肯定會馬上改變要問的問題的。比如說問問她的愛好或是家鄉啊之類的,就算我和她的愛好不一致我也會改口說“我也喜歡那個呢”,“可以的話以後一起去吧?”這種不符合我身份的話也會脫口而出的。“討厭啦,不過,如果是佐佐木君的話我不介意哦……”她害羞地說。我們兩個人越靠越近……就象這樣我們慢慢變成了好朋友,同學們也會說“果然這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在交往啊。”,然後我們也像傳言的那樣在休息日裏出去約會,雖然誰也沒有挑明對彼此的感覺,但卻總會牽掛著彼此,然後,在某次約會時,就像是在傍晚的遊樂園或是電影院裏,我們凝視著彼此,然後、然後、然後……

啊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啊。

然後,充滿厭惡語氣的回答將我那如鮮花般的妄想狠狠地敲碎了。

“……幹啥?”

“說什麼[幹啥]啊?你不知道嗎?總之、那個、應該從哪裏說好呢……話說回來,為什麼我必須來考慮這種事情啊!”

“眉毛。”

“哈?”

“眉毛好奇怪。好像在妄想著什麼奇怪的東西,變態。”

………………

我在笑呢吧?因為嘴也稍微張開了一點,鼻子也噴出了一點氣。不過,為什麼沒有聲音?因為我都快被氣得血脈逆流了啊!

(什、什、什、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惹人厭的家夥。能和外表如此相反的家夥也真是少見呢。我想如果幹掉這樣的家夥一定會被認為是正當防衛吧。我強忍著怒氣問她自我介紹時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如果要揍人的話過會兒也不遲。

二葉仿佛覺得掃興地眯細了眼睛說:“……就是那個。”

“那個?所以說,那個到底是什麼啊——”

“就象我說的那樣。就是那個意思。”

“完全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嗎?”二葉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我的臉。重新看一下她那張臉真是非常不可愛……不管是怎樣都好啦。難道說我在小時候或是前世就和這個女人訂下了[十八歲時我們就結婚]的預定了嗎?

“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反正我也沒指望你會明白。”二葉吐出這麼一句話後又戴上了耳機,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走開了。

我沒有去追她。因為假如我去追她的話,一定會按捺不住自己從背後給她一個雙足飛踢的吧。

因為怒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燒,所以我並沒有注意到,我忘了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那是從初次見到她那天起就一直思考著的一個問題。

從那噩夢般的入學時的第二天起,我就被迫不斷地接受同學們的問題攻勢——當然,我認真地否認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可是,這種人氣並未持續多久。因為班級裏又誕生了一對正式的情侶。那些八卦又都轉向了他們。原來人類這東西是很不專一的啊。變得不再受注意的我忍不住開始懷念那種宛如明星般的日子。

不過,還有一人,也就是木元二葉。雖然她也變得不再受注意,不過行事上還是很奇怪。

首先,在上課時間以外,她絕對不摘下那副耳機。有時在上課時她也會突然戴上耳機。那大音量的音樂每天都不同,從搖滾、爵士樂、古典音樂到HIPHOP甚至是演歌。愛好真是不夠專一。每天被迫聽著前座那吵鬧的音樂,真是讓我感到非常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