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為獲得高官厚祿,不斷在尋求政治靠山,絞盡腦汁去巴結各種權奸,但他們還都不是他最大和最後的靠山。他的最大和最後的靠山是皇帝——宋徽宗本人。王黼完全清楚這一點,因而在向徽宗諂媚邀寵方麵,他更加使出了渾身解數。王黼憑著他“多智善佞”的天才,逐漸獲得了徽宗的寵信,因而此後更是青雲直上。宣和元年(119年),拜特進、少宰,連超八階,官至副相,成為“宋朝命相未有前比也”的特例。徽宗還“別賜城西甲第,徙居之日,導以教坊樂,供張什器,悉取於官”,可謂“寵傾一時”。
“善佞”給了王黼如此豐厚的報償,此後,他益發堅信此道,變著法兒地向皇帝獻媚,而不顧個人廉恥及國計民生。
為了“中上意牢其寵”,他極力迎合並設法滿足徽宗荒淫糜爛的生活,對人民極盡搜刮敲榨之能事。為此,他還建議成立了供奉皇帝享樂所需的專門機構——應奉司,自兼提領而以梁師成為副。北宋官僚機構效率低下的曆史上最為著名,而這應奉司倒是效率頗高,剛一成立便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一時間,“官吏承望風旨,凡四方水土珍異之物,悉苛取於民”,“四方監司郡守,凡尺寸之地,入口之味,莫不貢獻”,“難致之瑰,違時之物,畢萃於燕私,極天下之費,率師於應奉”。而此時正值四海困窮、民不聊生之際,王黼隻顧“掊剝橫賦”,“竭天下財力以供費”,以“奉人君之嗜好”,求得“以羨為功”,而根本不管天下之安危。
為了博得皇帝的歡心,王黼個人在徽宗麵前更是媚態百出,不成體統,而全然不顧自己的大臣身份,“王黼雖為相,然事徽考極褻”。侍宴時,王黼為了給徽宗助興,常常“短衫窄絝、塗抹青紅,雜倡優侏儒,多道市井淫試浪語”,“親為俳優鄙賤之役,以獻笑取悅”。有時在進行耍集市的遊戲時,由王黼扮演市令,徽宗故意責罰“市令”,用鞭子抽打王黼取樂,王黼則連連哀求徽宗;“求求堯舜賢君,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君臣玩得十分盡興,旁觀者則啼笑皆非。值得玩味的是,王黼諂媚成性,哪怕是在做這種君不君、臣不臣的遊戲時,他也沒忽略借此對徽宗歌功頌德,而稱其為“堯舜賢君”,這真是一大諷刺!
浪蕩皇帝宋徽宗還喜歡微服出遊以消愁解悶,有時甚至尋花問柳。王黼作為副相大臣,不但不予勸止,反而大加慫恿,同時還經常隨侍,君臣共作逍遙遊。一次微行時,路遇堵牆頭擋道,王黼便立即送上肩膀,徽宗踩著他的肩頭準備翻越過牆,可是還嫌王黼肩頭矮了一點,於是徽宗對王黼喊道:“聳上來,司馬光!”王黼則答道:“伸下來,神宗皇帝!”就這樣:“君亦戲也,臣也戲也”,“此之交相戲者,君賤之而不能舍之,則無所忌以無不可為也”。王夫之在《宋論》中對此歎道:“如是而欲緩敗亡之禍,庸可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