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轉念又道:"他想擺脫我的束縛,我就偏不讓他得逞,想死也沒有那麼容易,那肉體是我的......!"
......
傅斂抬起了手,他的手裏握了一柄尖刀,是他早已經準備好的尖刀,他時刻都準備在身上,以前,他常常告訴自己,這柄刀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可現在他才明白,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想盡快結束自己這殘缺的生命,在那輪回裏完整。
尖刀放在了他的咽喉上麵,他想,他要隔斷自己的脖子,甚至割下自己的腦袋,讓自己的脖子和他的兄弟阿健那樣,留下一道長長的裂口,這樣,也算自己對阿健有個交代。
他握緊了刀柄,咬緊牙關,他望著天空那燦爛的陽光,笑了,想著下輩子,肯定可以和阿健一起,抽著煙,坐在著森林裏安靜地曬太陽。
他用力,使勁朝著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
可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他用了那麼大力氣,尖刀竟然還懸在離脖子一寸遠的地方,沒有動一絲一毫。
他確實感覺用力了,他看到自己的胳膊隆起了肌肉,可是,他的胳膊仿佛忽然不會動了,他也感覺自己竟忽然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然後,他抬步,快速地朝前走去了,身體筆直,每一步都是機械般的移動,就像個行屍走肉。
他在朝著寒潭走去,可是,他並沒有想走,是這身體自己在邁步,脫離了自己的思想。
一下子,傅斂害怕起來,他感覺現在除了自己的思想是自由的以外,他身體上的各個部分都不再屬於自己,被不知名的東西控製了,極速地走著,根本不理會自己的想法。
"不,不,停下來,你是我的身體......!"傅斂在心裏尖叫,然後,他又試圖用力,用力讓身體停下來。
身體真的停了,可是,隻停了一步,然後又開始走,他能聽到那骨頭關節發出的艱難的掙紮,就好像一台機器被植入了兩套完全不同的程序,然後在同一時間運作。
一路掙紮,傅斂就像在跳機械舞一樣,走走停停,全身關節都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立刻就要散架,全身的肌肉和青筋也突起了,在那沒有皮的肉上,鮮血淋漓,更是猙獰無比。
終於,他來到了那個寒潭邊上。
寒潭碧綠的水蕩漾,雖然在潭底看上去是黑色,可上麵卻是清澈的碧綠,太陽投進了了湖裏,那樣的燦爛。
而傅斂看到這潭水,內心深處一下子湧來一股滔天的恐懼,那恐懼比死亡還有猙獰,還要可怕,就像是要魂飛魄散,就連思想都要從這天地間徹底消失,什麼都不留下,真真的連渣都不剩。
這是每一個人,甚至每一個靈魂都無法忍受的恐懼。
無邊的恐懼化成了強大的力量,來自靈魂深處的力量。
傅斂血紅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骨頭格格作響,然後,他全身的紅光竟然退去,化出了那個英俊的小夥子模樣,如此,他也正好在寒潭邊上停了下來。
來自靈魂深處的力量竟然和那股想要控製他的力量持平了。
可是,無法前進,他也無法後退,他就這樣怔怔地,仿佛定在了寒潭邊,進退不能。
"嗬嗬......,不錯,不愧是我的靈魂,力量挺大的嗎......!"空中響起了猙獰的聲音,一雙血紅的眼睛在傅斂的頭頂注視著他。
"不,我不是你的,我是自己的,我要為自己而活......!"傅斂狂吼。
他想再一次拿起那把尖刀,結束自己的生命,可是,他根本就抬不起自己的手臂。
"哈哈......,真是可笑,你別忘了,你是我靈魂的一角,想跟我對著幹,簡直是天方夜譚......!"血紅的眼睛自信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