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瞧著眼前虛弱的都快要保持不住魂體的女子,再瞥了一眼那亂石中的屍體,衣裙能對上,心下了然,收了手上的施壓。
與江禾的第一次見麵,她差點給人魂魄打散。
倒也不是她下手太重,而是江禾遊蕩在人間多日,本就快要消散,而今全靠一口怨氣撐著,就算今日沒遭這一擊,也快化作塵埃了。
相比於她是如何躲開陰差的抓捕,薑晚更好奇的是,她的死因,直覺告訴她,這人與冥府前不久收的那群鬼有著某種聯係。
“姑娘饒命!”
說完,江禾便伏地跪下,有些透明的身子在顫抖,薑晚想不通,都成為鬼了,這膝蓋是怎麼做到說彎就彎的。
“我問你答,答對了,就不殺你。”
既是漏掉的魂,給帶回去也是順手的事,但這女子死相跟那些都不同,萬一記得什麼呢。問兩句也不耽擱什麼。
(陸判官:?)
瞧她的狀態不是很好,薑晚想了想,抬手將挽在自己發間的簪子取下插在了江禾的發中。
這是她初到冥府時,晏姝的母親送給她的,鬼氣十足,哪怕隻有一縷魂,也能全須全尾的保下來,在冥府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謝姑娘!”
到底是寶物,隻一瞬,江禾便感覺自身不再虛弱,原本都快透明的身體,現在看起來都快真實起來。
薑晚見她仍舊跪在地上,輕咳一聲,找了塊相對平整的石頭坐下後,示意江禾起身。
她身上帶著黃泉主殿的氣息,那是人們為過世之人燃放的安魂香,江禾起身後沒忍住飄了過去,在她身旁半個手臂的位置停下。
“倒是個會享受的,先說說,姓甚名誰,哪裏人士。”
“江禾,年十六,五年前父親調任隴西縣令,舉家搬遷至此,家中還有母親以及一位兄長。”
在她回答的同時,薑晚也在打量著她。
魂體穩住之後麵容清晰起來,嬌俏稚嫩,若再長個幾年,該是個好模樣,薑晚抬眸看了眼她身上的著裝,細棉布製成的襦裙,就是有些破,腳上還有一雙做工精致的繡花鞋,鞋上點綴著的小兔毛如今隻剩一小撮。
縣令之女,那也算是這塊小地方的主子,為何會在這荒山野嶺遇險?
還有那隴西縣裏頭死了那麼多人,莫非這兩者之間有著某種聯係?
她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可提及自己的死因,江禾悲從中來,若是鬼有眼淚,隻怕她現在已經淚流成河了,薑晚見她身上的怨氣又開始彙集,連忙抬手拍在她的額頭上。
回過神來,江禾再次行禮謝過。
當初身死後發覺自己成為一抹孤魂時,她極為不甘,兄長的命,還有隴西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以及生死未卜的爹爹,她恨。
本以為就要尋路無望時,她遇到了薑晚。
她不知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何人,但她能出現在這裏,還救了自己,想必,是一個極有本事的高人,若將一切告知,有她相助,是否會將大仇得報?
思及至此,江禾斂下心神,壓下心中的悲戚,將自己是如何出現在這裏,又是如何沒了性命一事緩緩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