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總愛喚她“丫頭”。
他說，“丫頭，長大了就嫁我好不好？”
她低頭淺笑，瑩白的臉頰有了紅雲。他問的真是好笑，她卻有意那話來誑他。
“若想娶我，這一生就得隻愛我一人。等你做到這點，再來娶我吧。”
那時到底年輕輕狂，視天下為無物，又怎會知道命運的殘酷，一語成讖。
他最後一次抱她在懷裏的時候，雙手沾滿了她背上汨汨流出的血，大片大片深色的紅，就像怒放的彼岸花一樣妖嬈絢麗。
她覺得自己真偉大，居然可以為他擋住那顆子彈，哪怕明知會很疼，甚至可能死去。她真是愛極了他，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他要哭呢？
為何他會那樣歇斯底裏地說，“蘇茉茉，我恨你”？！
後來她總算明白，原來這世上最殘忍的事，竟是讓愛的人留著最深的記憶獨自活下去。那一刻，她也恨極了自己。
“你真的要回到他身邊？”蘇落衣凝視著她的雙眼，“即便是失去所有記憶，即便是他根本認不得你，根本不愛你？不會後悔嗎？”
“不後悔。”
那時候到底是太年輕，真的以為，隻要能陪在他身邊，怎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