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詢和宋少譚這一仗終究還是打起來了。
一大清早上街,就看到早報上看到這個鬧得人心惶惶的消息。曼衣隨手又翻了翻,終於又看到一條稍微有點價值的消息,宋少譚身邊一個不怎麼知名的小秘書出車禍死了。
曼衣淡漠地看了一眼旁邊那張很小的配圖,倒是可惜了,辨不出那人清麗的模樣來。
放下報紙,曼衣開始整理手中的書冊。該來的總會來,該去的總會去,而她仍是她,一個在躲在圖書樓裏做著朝九晚五工作,偶爾寫點文章發表的小女人。
那天傍晚,宋少譚又出現在了她家門口,斜倚在她家那扇脫漆的鐵門上,很專心地抽煙。
曼衣走到他麵前,停下腳步看著他。
宋少譚掐了煙,對她微微一笑:“不請我進去坐一坐?”
曼衣緩緩搖頭:“宋先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還是少聯係的好。”
“我剛剛出院。”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他口中的淡淡煙味繞在鼻尖,曼衣低眉,良久才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
曼衣心中一聲輕歎,終究還是不忍。
“這幾日茉莉也逐漸開敗了,我收了花瓣曬著,你若喜歡,我給煮一壺花茶。”
不得不說曼衣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院子雖然小,卻裝扮地很精致。此時兩人席地而坐的二樓茶廳,更是別有風味。
宋少譚靜靜看著對麵的女子點燃爐火,一片片翻著帶有餘香的茉莉花瓣,撒進水裏煮沸。不久,茶壺開始沸騰起來,悠悠的茉莉花香夾著淡淡的茶香縈繞滿屋,他覺得每吸一口氣都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奢侈,隱隱勾起心底某些深藏的記憶。
她小心提起茶壺,一道道濾過,倒入他麵前那個小小的茶杯。
其實曼衣並不怎麼精於茶道。她隻是喜歡喝茶,又沒人服侍,因此跟人學沏茶純粹是為了自娛自樂。但是品茶在於人心,她做來雅致,他品得閑適,便是這時間不可多得的良辰美景了。
“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宋少譚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把曼衣嚇得手一震,滾燙的茶水就漾到了手背上。
“怎麼樣?”宋少譚也有些後悔,急忙幫她放下手中的茶壺,拉過她的手來看。
曼衣瞧了一眼腫起來的一條紅線,隱忍著,含笑搖頭:“也不怎麼疼,涼水冰一下就好,連疤痕都不會落下。”
曼衣小心翼翼從宋少譚手中抽出手,放到涼水中輕輕揉搓。
宋少譚看了一眼,下樓出去了,幾分鍾後手裏拿了藥膏回來,小小翼翼給曼衣敷上。請清涼涼的,倒是舒服了好多。
曼衣低著頭,任由他拉著那隻燙傷的手,什麼也沒說。
“以後在我麵前,你不用裝的這樣堅強。”他忽然轉過頭,正好望進她的眸子裏。
她的睫毛微微一抖,隨即咬唇看向別處。
“你明明是在意我的,又何必假裝冷漠。”
曼衣閉上眼,禁不住睫毛微顫,晶瑩的淚絲勉強被強逼了回去,很輕很柔吐出兩個字,“我怕。”
忽然被攬進一個溫暖的胸膛,曼衣的心跳一下子漏掉了幾拍,眼角劃下的淚滴終於染濕了他潔白如雪的襯衣。
宋少譚靜靜地抱著她,空氣裏餘留的茉莉花香讓人覺得再心安不過。
良久之後,懷中的女子突然輕輕踮起腳尖,吻在他的額心:“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