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曼衣回到家，發現門口放著一束茉莉，用發黃的皮紙小心包裹了一圈，再用膠布纏緊了，看起來倒是別有風味。
雖不是什麼名貴的花束，卻難得送的人上心。她從花裏翻出一封小小的信封，好奇地撕開，卻是一張電影票，正好是今晚七點，一部法國新片的首映。
曼衣抱起花走進屋，關上門的一瞬，卻有些不知所措。
電影票印的很精致，一對佳人臉上的幸福都表現得那麼真實。
她隨手將門鎖上，踢掉磨腳的高跟鞋，光著腳踩到地板上。又想到報上說今晚有大雨，便走到窗前將窗戶一一關好，順手把窗簾也一起拉上。
屋子頓時黑了下來。
她開了一瓶紅酒，窩進絨絨軟軟的沙發裏。
大約九點的時候，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把一身酒氣的曼衣從睡夢中吵醒。她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發了半分鍾呆，才從沙發裏站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
看到門口一張眉目清麗的女人的臉，曼衣暗自鬆了口氣，側過身讓那人進來。
“你怎麼來了？”曼衣淡然問道，語氣並不怎麼愉快。
“不用擔心，今天沒人會守在你這兒。”明明是身處同級，陳莉卻會不自覺地在曼衣麵前放低姿態。若是往常，她是必然不敢來打擾曼衣的事情，不過今天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即使組織上沒有吩咐，她也不敢有半點耽擱。
“出什麼事了？”曼衣打開燈，收開茶幾上的酒瓶和杯子。
“剛剛得到的消息，宋少譚出事了。”陳莉沒注意到曼衣倒水的手微微一僵，繼續壓低聲音說道：“他的手下傳話說是他去紫檀影院出來，明明開車去的，卻要坐黃包車回。偏逢傍晚下那場雨路麵還沒幹，那車夫竟然一腳踩滑摔到溝裏去了。”
曼衣平靜聽她說完，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道：“他怎麼樣？”
“聽說是傷到了筋骨，沒個十天半個月出不了院。”
“好。”曼衣的反應仍舊是平平淡淡的。
“上頭讓我來探一探你的口風。”陳莉忽然歎了口氣，“看你的樣子，必然已經拿定了主意，那我就放心了。”
“西麵的戰事也該起了，”曼衣埋頭沉聲道，“他這樣病著，多拖一陣子總好過直接把湖南吃下去，再則上麵也有時間做點準備。”
陳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原本不信你會這樣打草驚蛇，卻沒想到你這麼做竟是想得那麼遠，難怪司令總誇你。”
曼衣似是有些疲憊了，開口道：“你還是早點回去吧，離開久了反而惹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