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如何能逃脫!”邢峰厲喝,當真是不管不顧,鋒利之處直指雲若的心口,眼看著就要奪她性命。
“慕雲若!”
“小雲!”
刹那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這邊,長劍狠狠刺過,卷起了一陣異樣的狂風。
周圍全部寂靜了,仿佛針落有聲。
是破城,還是在麵對百萬大軍前就這樣被剿殺,隻看這一瞬。
也就是說,是生,是死,僅是在這一瞬。
然,出乎意料的是,本該迅速躲開的慕雲若卻忽而收斂了所有的防備,安安靜靜的立於原地。那緊抿的唇,悄然揚起了一抹彎彎弧。便是在她心口即將被刺穿的瞬間,隻見她唇瓣微啟,用著很輕很淡的聲音說道:“可惜,慕雲若的葬身之處,不會在這裏。”
在最後一字落下的瞬間,雲若倏而抬了眸,隨之而起的卷了血腥的狂風猛的自側麵衝來,在根本無暇看清的雲霧中,一個身影瞬間橫在了雲若與邢峰中間,一把抓住了那長劍的尖端。
邢峰一愣,猛的抬眸,視線尚未清晰,便感覺自己被一個極大的力道狠狠推了出去。
邢峰連連退了好幾步方才站穩,然後一臉訝異的看向趕來之人,而當那如地獄之子般的臉龐映入他眼簾的那刻,邢峰冷不丁的張了唇,難以置信的喃喃喚著那個名字:“皇……皇甫驍!”
夜風肆虐,長發在暗色中飛舞而起,那一身黑色與腥紅相纏之人稍稍挪了步子,毫不在意的一手攬著雲若纖細的腰際,一手甩開從邢峰手上奪過的長劍,隨著那長劍落地的聲音響起,一陣喊殺聲亦從外圍傳出,撕破了夜空的寂靜。
邢峰大驚失色。啊,他懂了!方才慕雲若一直在徘徊不前,隻守不攻,就是因為在等皇甫驍!但是,怎麼可能!他先前根本就佯裝不知道他們來了河鳶城,之後才做的埋伏,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時候遞信兒給的皇甫驍?難道,難道……難道是在來河鳶城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他會將他們識破?
他猛的一怔,似乎想起了慕雲若剛才所言的‘雖然我從來就沒打算藏’,邢峰後脊再一次的發了涼,終於明白皇上為甚說要萬分謹慎。
真是棋差一招,他以為他邢峰可是周公,這一切的局都是他所編織的夢,慕雲若不過是夢中一蝶,飛不出他手掌,卻不料這場甕中之局,竟是蝶夢中的周公,她才是掌控了一切的源頭!
且聽一聲邪肆的哼笑響起,皇甫驍輕揚那褐色的雙眸,冷冷俯視著一臉震驚的邢峰,而後側過頭,迷戀般的望著雲若道:“丫頭,就為收拾這個廢物,就把我給你的穿雲箭給用了,還真是浪費啊。早便聽說你離了宮,爺還以為你難得自由,想要招爺陪你遊山玩水,駕鶴雲遊,結果上來就是個苦差事。”他有些不爽,半垂的褐色眸子下意識看過夏侯伊的方向,深瞳動了動,稍稍有些凝重。
“來城之前我便發了穿雲箭,現在才趕來,險些是要為我收屍了呢。”雲若輕聲笑了下,視線飄過皇甫驍,同時毫不客氣的捏住了皇甫驍的手,不露聲色的將其從自己腰際挪開。
皇甫驍不愉快地收手,用力咋了下舌,側眸間,將全部怨氣都集中在了看邢峰的眼神中,“喂,這門今兒個爺要過,你若不讓,別怪爺將你踩成爛泥。”皇甫驍哼哼一笑,言語絕無半點玩笑,單耳上墜下的紅葉耳鏈在夜中顯得特別的冷漠。
身後那幾人見狀,驚訝之相絕對不亞於邢峰,因為眼前的這個人他們有所耳聞,這可是足以讓敵國聞風喪膽的皇甫驍啊!若是沒有記錯,他是不會臣服於任何一個人的,怎麼如今卻因著慕雲若的召喚毫不猶豫的前來,而且聽那語氣,還埋怨慕雲若找他找的晚了?!
細雨扶額,長歎口氣。這個女人,究竟是哪路神仙來著,怎麼上天入地,黑白兩道均能有人為她出生入死,光是這點,她細雨好像就是徹底敗下陣了。
然,這樣久別重逢的氣氛,卻並沒有維持太久,隨著雲若與皇甫驍一同看向這邊的邢峰,仿佛新的一輪血雨腥風又將襲來,然而這一次,雲若不再被動,而是凝望著邢峰,字字清晰地說道:“我隻想離開這裏,不想大開殺戒。但若擋路,便隻有速戰速決。”
是了,此時的情況再也不同剛才,隨著皇甫驍的介入,這就已經不僅僅是將與將的角逐,而是真正的兵將之間的對峙,精兵對精兵,諸將對一將,多年帶兵打仗的邢峰一眼便知,自己已然處於了劣勢!
“皇甫驍!你,你竟然帶兵前來,你這是要謀反嗎!你這是要背叛王朝嗎!”邢峰大喊,仿佛是想要用最後的機會去動搖皇甫驍,然而“謀反”和“背叛王朝”這幾個字,卻迎來了皇甫驍嗤之以鼻的輕蔑一笑,冷冷回答:“皇甫驍的主子,隻有慕雲若一個人,你說,是誰謀反,誰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