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會拒絕雲若嗎?”雲若又問,視線瞥向一旁,許是有些不好意思。
“怎會。”夏侯伊應,可笑容卻盡數消失,反倒多了些狐疑。但正如方才說言,就算是覺得哪裏好像有些問題,可是他不會以任何方式拒絕這個女人,這句話,卻是千真萬確。或許在這世上,能將他所有防備都打散到消失殆盡的,也隻有這個叫慕雲若的女人,不論過去,無論將來。
這份幾乎已經不再掩飾的憂慮和掙紮,雲若豈會感受不到,但是她卻好似刻意將其忽略,僅是莞爾一笑,道了一句:“雲若這便給王爺答複。”
說罷,她右手撐在夏侯伊的身邊,貼近自己的唇,冷香凝繞,可在吻上那冰冷的柔軟的瞬間,她還是避開的眼眸,遮掩住了其中透出的一片哀傷。而後她越吻越深,仿佛是要將這份記憶刻在夏侯伊的腦海中,而那份渴盼已久的甜膩,亦是讓夏侯伊無法拒絕。
於是他緊擁著她,深吻著,將自己的溫柔也交予了她。
就在這時,夏侯伊猛的縮動了下眼瞳,他停了一切的動作,而後下意識抬起手要捂住心口,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已經無法動彈。
這個吻,這個她用以回應他的吻……
夏侯伊難以置信的看向雲若,而雲若亦漸漸脫離了唇。
她的唇,有些泛紅,半啟,微微顫抖。那雙清澈之中,也再也不見了方才的快樂幸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仿若離別的哀痛。
是啊,他先前就已經感受到了,隻是……
“雲若,快……快給本王……解藥!”夏侯伊吃力的說著,舌尖似乎也已然變得麻木。
他知道的,這不是毒藥,這個吻不會是惡意,但正是如此,以他對慕雲若的了解,她一定是想做什麼自己一定不會答應的事才會出此下策!
不,那種該死的離別的預感他不想經曆,於是狠狠眯動眼眸,再是低喊:“慕雲若!”
雲若清淡一笑,被那身後的冷雨顯得尤為孤寂。
“王爺,雲若會陪著王爺穿過河鳶城,就在今夜,已經沒有時間了。”她說罷,安靜側過了頭,結果看到嵐已經帶著細雨、染離甚至包括憐香在內的所有人趕到了此處。
夏侯伊金眸微動,難以置信的看向嵐。
而在那從來無所動搖的淺銀色的眸中,第一次染上了些許的落寞。
“嵐……?”夏侯伊低語,“果然有什麼事瞞著本王……”
這句話一字一頓,回頭再是看向雲若,似是想要說什麼,但是下一刻,卻漸漸的迷離的雙眸,然後恍惚地倒在了雲若的身上。
雲若順勢擁過夏侯伊,用著一種複雜的情緒笑了笑,然後用指尖撫過他的長發,“王爺,希望今日,可以讓您,讓慕雲若,都能留住一個最美好的記憶。這是雲若,唯一能替你們做的了。”
“慕雲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你怎麼能將王爺!”細雨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剛要上前理論,卻雲若忽然轉過眸子。
那清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極其殘酷的懾然。
這樣的眼神,驚得細雨連退了半步。
雲若收了視線,從懷裏掏出一個繞著許多銀絲的小盤,約莫八個方向。
眾人一見皆是一驚,若是他們沒有記錯,這是嵐最擅長的,也就是說在所有關口都拉下銀絲,但凡有人衝過,便可預知敵人的方向,而衝破這銀絲需要至少數十萬兵馬才可,是故也可以用此預測敵人來襲的數量。
這,便是在返回客棧前,雲若托嵐所做的事,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見了那些銀絲尚且完好,嵐也忍不住,上前說道:“或許隻是杞人憂天,這幾個方向都沒有人衝過,也許不會有——”
話沒說完,且見雲若將那盤捏在掌心中間,攤過,然後將手伸在他們麵前,淡漠的神情仿佛是等待著什麼。
就在這一瞬,隻聽“砰”的一聲,西側的銀線突然間折了,在空中亂舞,但沒等那絲線落下,第二根,第三根,片刻之內所有的銀絲一根不落的全部都斷開。
也就是說,正有百萬大軍,傾巢而來!
一陣雷鳴轟響,閃電撕破黑夜,將特有的藍光墜在房中,也照亮了雲若略顯蒼白的臉龐。
然所有人驚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唯是雲若,安靜的抬起了眸子看向前方,眼神漸漸蒙上了一層幽暗的輕痛,啟唇,輕道三個字:“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