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您慢一些!”雲若低喚,腳上的步子實在是不聽使喚,大約半個身子都淌在了雨水中,滿麵滿身都被雨水澆透,發絲黏膩著臉龐,幾乎看不清她的麵容。
但前麵之人似乎根本沒打算放慢腳步,反而越走越疾,白衫亦被雨水浸透,貼在身上顯出了修長的身形。而他此刻正用右手緊緊抓著雲若的腕子,容不得她有半點逃離的心思。
雲若終於受不住這樣的步子,再加上腳下有泥濘,冷不丁的摔倒在地,一聲輕哼之下,走在前麵的夏侯伊這才突然停下腳步,半晌,冷冷甩開了雲若的手。
回眸俯視,金眸中仍是染著揮不去的怒意。
“隨你的便。”落下了這麼一句,夏侯伊便回了頭繼續一個人走去。
雲若懊惱的將黏在臉上的長發順到後麵,然後緊忙從地上爬起來去追夏侯伊,雖然不知道王爺今日為甚生這麼大的氣,但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這股怒意是對她的,想來或許是王爺惱她將他落在房裏一個人,然後瞞著他出來尋慕家之事?
雲若心中越想越糟糕,於是又加快了幾步,抬頭間欣喜發現竟跟上了夏侯伊。
雲若心中一暖,知道是王爺悄然放慢了腳步,還是怕真的把她給帶丟了。
故此,雲若又咬住牙往前多跑了幾步,然後緊忙抓著夏侯伊的手臂,轉到他麵前道:“王爺,是雲若的錯,雲若不該自作主張,該是先和王爺商量下慕家之事的。”
“你們慕家的事,與本王無關。”夏侯伊冷冷而道,又要甩開雲若的手,但是甩了兩下,卻發現怎麼也甩不掉,而後便用那冷眸看向雲若。
雲若學著莫語的神情,衝著夏侯伊無邪一笑,眉眼彎彎,不用言語,便是已把想說的話寫在臉上。
一般來講,巴掌不打笑臉人不是?
然而對於她的笑,夏侯伊卻僅是擰了下眉,“學的一點也不像。鬆開本王。”
雲若心上一動,稍稍有些打擊,難不成自己天生就隻能適合一張麵無表情的淡漠的臉。
無奈後,長舒一口氣,雲若小心翼翼的收回放在夏侯伊衣袖上的手,但是指尖還是保持著抓的動作,仿佛是隻要夏侯伊要抬步離開,她便會和剛才一樣猛的抓上去。
夏侯伊沉默了一會兒,視線落在被雨水澆透的那張神情略帶小心翼翼的臉上,突然一眯眼,便拉著雲若的手臂轉而來到一個房簷的下麵避開了不停下落的雨水。
見夏侯伊仍是沉默的,雲若亦是不敢多話,隻是用著清澈的眼眸看著他,揣測著他的想法。
“見到夏侯靖了嗎?”夏侯伊忽然開口,金眸轉向雲若。
聽到了那三個字,雲若的心上一緊,抿抿唇,老實應道:“見到了。”言簡意賅的三個字,卻千方百計的隱瞞心中的動搖。
“所以,動搖到險些將自己置於死地?”夏侯伊又問,似是因著她下意識的斂住情緒而慍怒。
雲若沉默不語,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半晌,僅道了一聲:“是王爺幫雲若引開的那些兵衛,是王爺又救了雲若一次。如果有機會——”
“你隻會對本王說這種話嗎?”忽然間,夏侯伊打斷了雲若的話語,下一刻便毫不留情的將她抵在了牆邊,那雙眸中蘊含著些許痛楚的神情。
雲若微怔,以為夏侯伊不信她的話,於是誠懇再道:“可這是實話。”
“實話?”夏侯伊冷哼一聲,再是壓低了上身靠近雲若,“一個麵對敵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冷靜判斷一切局勢的女人,僅是因為看到了夏侯靖,所以瞬間什麼都不會想了,嗯?你就那麼愛他嗎?你就那麼愛夏侯靖嗎!”夏侯伊突然低吼,聲音雖仍是一貫的冰冷,但是卻透著從未有過的情緒,一種在被他極力壓製的情緒。
這一聲確是讓雲若有些訝異,同時帶著不解與狐疑。
王爺的心思,王爺的怒意,究竟是因為過去的慕雲若,還是因為現在的慕雲若?若是因著過去的她,可王爺所說的每一句話,卻又好像是在針對現在的她。
莫名間,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經意的,雲若的眼中有些閃爍,夏侯伊似乎瞬間就猜出了這個女人心裏邊兒在琢磨著什麼。是故心中那股焦躁再度升起,然後突然毫無征兆的傾下唇吻上了雲若,卷著雨水,冰冷的柔軟就這樣侵入了她的溫暖。
雲若一驚,下意識伸出手撐在自己與夏侯伊中間,想要開口喚他的名字,誰料唇瓣才剛啟,卻被夏侯伊擁有的更多。那肆意的瘋狂,使得從來都是冷漠的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那種幾近將她灼燒的情感,仿佛從這個吻上蔓延過了她的全身。
那一刻雲若似乎明白了什麼,心中頓時慌亂,便是連抓著他衣衫的指尖也不由的僵硬。
她睜大眼睛凝視著他的金眸,第一次因為這個叫夏侯伊的男人產生了莫大的動搖。
王爺,難道王爺對她……對現在的這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