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一般,簡微然無聲歎息,雙手環住葉韶光,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他的動作輕柔,無聲的安慰和支持著她。良久,感覺到肩頭的人有些不安地扭動著身子,他停下動作,略略鬆開手。“好點了?”
葉韶光點點頭,坐直了身子,頭也離開了他的肩窩。她慌忙整理下壓亂的頭發,手指不經意碰到臉頰的時候,感到指間發燙。以前也靠在他肩頭過,但像今天這樣失態,是頭一次。
“現在才想起不好意思是不是有點遲?”簡微然故意打趣,促狹地衝她眨眨眼,不想讓她一直沉溺在負麵的情緒中。
“借你肩膀用一下,又沒做什麼糗事,幹嘛要不好意思?”他的好意葉韶光又怎能不知,隨著他的語調,不甘示弱地回道。勉強撐起個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她並不是後悔離婚,直到現在她也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做的沒錯。如果時間倒流,她依然會這麼做。隻是離婚代表的意義讓她一時不適應罷了,想到一個簽字,就否定了過去的所有的快樂和悲傷,終是有些悵然。那個人,那段生活,無疑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今徹底訣別,心底竟升起類似失落的情緒。
“吃過沒有?感冒了應該吃點清淡的,喝點粥好不好?”簡微然裝作沒有看見她強撐的釋然,起身向廚房走去。昨天她打電話說今天早上回來,他和葉磊等了一上午人也沒到,打電話也不通。早晨煮的粥從冒著熱氣,到涼成一團,現在隻能重新煮了。
“不用了,我吃過了。”她尾隨進廚房,午後的斜陽照在潔白的流理台上,簡微然把冷凝的殘粥倒掉,正準備重新淘米。他修長的手指在米粒的襯托下,更顯得瑩白如玉。
葉韶光瞟了一眼水池,又看了看他半陷在米裏的手指,一種難以言述的感覺浮上心頭。她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鍋子,放到一邊,拿起毛巾細細地幫他擦幹手掌。“以後不要這麼做了。”
簡微然任她仔細地把手擦幹淨,目光越來越柔和。“偶爾做頓飯,不會影響手的美觀。而且,我是男人,不需要那麼在意。”
“可是我會愧疚,你為我做得夠多了。”對於演奏樂器的人來說,手是多麼重要,一雙美麗的手能給表演增添意想不到的光彩。或許就像他說的,偶爾做飯不會改變什麼,可是她依舊會覺得不妥。他的手是世界小提琴大師的手,是能演奏出最撥動人心弦曲子的手,也是……她心底最羨慕的手。
她的話讓簡微然溫和的麵容冷肅了幾分,他拿開毛巾,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對視著他的眼睛。“韶光,對我你永遠不必覺得歉疚,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但是……”她習慣於付出,對於別人的付出,她接受時總是覺得惶恐不安。
“你給他……,”簡微然猛地住了嘴,察覺到自己的話不妥,立時改變。“給葉磊做飯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很快樂?我現在的感受也是一樣的。你不必覺得負擔,如果覺得一位接受我的幫助關心,心有愧疚。那你就要過得幸福一點,作為回報,讓我也安心些。”
“好,我會的。”
如果說在這短暫的二十五年生命中,有誰是一直全心全意對她好,不求回報,不帶有任何利益目的的,那這個人一定是簡微然。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無論經曆過什麼,都始終有個人在身後無條件地支持她。
“說到磊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想起他衝出門時激動複雜的情緒,葉韶光開始擔心起來。“阿舟一直跟著他吧?”
簡微然忍不住輕笑,“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護著雞仔的老母雞,一發現有危險,立即就張開翅膀把葉磊護在你的羽翼之下。”
“他還是個孩子。”她底氣不足地反駁。
“好了,你給阿舟打個電話吧,要不你也放不下心。”簡微然把一旁的電話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