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草原沒有一絲風,太陽的紫外線還沒有發威,感覺上去特別暖和。
因為心情愉快的關係,我繼續發揮自己五音不全的特長,快樂地歌唱: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還是那首可以隨便跑調的歌。生活充滿無限希望,無限陽光和一斤多麵食的殘渣,日子由此變得非常美好。
左手拎袋子,右手不停地抓那些“休閑食品”往嘴裏放,那滋味真是太好了,而農夫山泉就在腳下。遠處的藏羚羊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也許它們此時正嫉妒地想死,我朝它們招招手:嗯,有本事過來搶啊!
一斤多休閑食品沒多久就全部被我消滅掉,趴在地上喝了些農夫山泉後感覺很滿足,如果能有一盤紅燒肉,那就更好了!
牛糞在我不撿的時候遍地都是,現在都藏起來了。就像有一天你突發奇想地想吃頓排骨,但跑到市場上一看,所有攤檔都沒有排骨賣。
這本是件尋常事,但你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平時一大堆一大堆的排骨賣不掉,為什麼偏偏今天就沒有了呢?
走了很遠,撿了五六個,這點牛糞離燒開一壺水還差很遠。再往前走,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帶履帶的機器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把地上的草連根翻了起來,也不知道它們應該屬於草本植物還是木本植物,長在地麵上的部分隻有十來厘米,像草的樣子,但卻有木頭一樣的質感,地下部分要比地麵部分長得長很多,而且像樹根。
我撿了一棵,在地上用鍬拍了拍,感覺上去是不錯的柴火。我現在隻要不騎車,隨時都帶著鍬。不一會兒工夫,就撿了滿滿一袋,又哼著那首可以隨便跑調的歌,悠閑地往回走。嗯,運氣不錯。
在離卡車不遠的地方,選了一處比較硬的河灘,用鏟子挖了一個比茶壺稍大些的坑,在坑裏立上三個差不多大的石頭,茶壺便被支了起來。
順便說一下,在這裏找到石頭可不容易,找到三個大小差不多,而且可以用來支茶壺的石頭更難。一個是在河灘上撿的,另一個是在河灘上挖的,第三個是從河裏撈出來的。
在這看起來美麗無比的草原上幹點兒什麼隨心所欲的事,可真不容易啊。
看到我撿牛糞回來了,他們三個人也都懶洋洋地從車裏鑽出來。湖北人和老馬的表弟爭著要燒火,我說那就成全你們。估計他們覺得我一個人去撿的柴火,燒火的事該由他們來完成。況且,燒火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老馬扛著大鐵鍬,我問他幹什麼,他說他去修水渠。
我一聽就冒火的不行:昨晚你沒死差點把我們害死!我把鐵鍬搶過來扔到了河裏,老馬並不生氣,樂嗬嗬地說:咿呀,咿呀,你這是幹什麼嘛!說完要脫鞋去河裏撿鐵鍬。老馬正脫鞋,我上去把他一把掀倒在地,自己把鞋脫了下到河裏去撿鐵鍬。
老馬坐在河灘上蹬著腿嚷嚷:你欺負銀(人),你欺負銀(人)。原來老馬還會裝小孩耍賴,哈哈,突然覺得有趣得很。
我說:你別走,等我上來收拾你!老馬在我穿上鞋之前,從河灘上爬起來跑去燒火去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很奇怪,它的建立也許需要經曆生死,也可能隻需一個眼神。
我和老馬之間的這份情感,兩者都是。首先我們是一見如故,其次我們也一起經曆了生死。
我一直在想,關於昨晚的事,很可能老馬他什麼都知道,隻是他死要麵子,假裝什麼都不記得而已。
也許,很多可以用言語來表達的感情,都是淺薄的。而那種羞於表達,或者說難以表達的感情,才是最深厚的。如同在生活中,我們不是隨處可以聽得到“媽媽,我愛你”、“爸爸,我愛你”這樣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