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即使是在黑暗之中,卻始終洋溢著一抹璀璨到人不敢輕易靠近的矜貴氣質。
他朝藍心湄伸出了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麵前張開。
藍心湄低垂著腦袋,視線鎖住眼前的這隻手,修長、白皙、矜貴,漂亮的骨節,好看的紋理。
曾經江格希就是用這樣一雙手,牽著她的手,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
如今他的手再次伸在了她的麵前,她卻不敢握住。
她怕,再像以前那樣受到傷害。
江格希眉色凝重,看著藍心湄糾結的表情,嘴角很幹很幹,他的心忽然變得很疼很疼。
“和我回去吧。”他的語氣情不自禁地變得輕柔,輕柔的程度讓站在他麵前的藍心湄一怔。
她咬了咬下唇,伸手重重地將江格希的手掌推開,一步步的後退,離他越來越遠。
她抬起頭,清冷的水眸看著他愕然的表情,她看見他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次動怒,她笑了。
他會為了她收斂他的脾氣麼?
他會為了她不娶徐姍姍麼?
他會為了她撤銷婚禮麼?
怎麼會,怎麼會呢?他根本為她什麼都做不到!!
“我不回去了,真的。那是你們的家,不是我的。”藍心湄忽然淺淺地笑著,細微的抽動仍舊將她的嘴角輕易地抽疼,她忍下磁的疼痛。
心裏的痛,早已麻痹。
她終於道出了那個她一直不願意麵對跟承認的事實,那個家永遠不是她的,她也不屬於那裏!
那是他跟徐姍姍的愛巢!
“別再耍任性了,藍心湄。”江格希冷冽的嗓音,再一次的響起。
藍心湄也再一次的笑了,笑得更勝,一雙水眸裏盈著諷刺的笑意,卻根本未曾到達眼底。
她知道他生氣了,他又動怒了,隻要他一生氣,他就會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咬得深邃。
隻是。
他怎麼不想想,她真的是一個機器人麼?
可以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再一次回到那幢別墅裏?然後一遍遍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下樓,被他和他的未婚妻淩辱,甚至等到他們一起結婚,看著他們一起生小孩,看著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而她卻永遠隻是他的孤女,一個名義上收養的孤女,親手將自己的愛埋葬到最深最深,直至腐爛的那一刻麼?
“希你明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我不會再去煩你們,不會再去跟你漂亮的未婚妻爭什麼,不會再去打擾你的生活,就像你從來都不曾在意過我一樣。這樣子,不是很好麼?”藍心湄淺淺地笑著,冷冽的寒風狂肆地吹亂了她的發絲,但是她已經看的很清楚,很通透了。
離開江家,離開她,對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麼要離開?誰會覺得你是累贅?別給自己找那麼多的借口,跟我一起回去。”江格希開口,看著站在幾步之外的纖細身影,短短幾天,她好像變得更以前不一樣了,對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另一個人。
“為什麼要離開?希,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藍心湄靜靜地開口,嗓音很輕,尤其在冷冽的風聲中,仿佛變得更輕更淡了。
江格希眯眼不語。
藍心湄隻是覺得很累,很疲倦了,在寒風中與他糾纏了那麼久,她的身子支撐不住的向旁邊倒去。
纖細的腰上多了一抹溫暖的觸碰,安聖基將她的身子輕輕地攬進了懷裏,溫暖,仿佛一瞬間似乘著光年的速度,在她的全身上下,漸漸地消融著那些堆砌起來的冰涼城牆。
安聖基。
藍心湄感激地朝一旁看去,嘴角動了動,卻隻看見嘴型,喉嚨裏連輕輕的嗓音也難以發出。
“別怕!”安聖基淺笑著,溫柔的將纖弱的藍心湄摟緊了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見她的情緒漸漸平複,他才淡淡地抬起眸,笑著對麵前的邪魅身影說道:“江總,你何必再為難她?你跟我表姐已經訂婚了,有另一個女人更加需要你,你放心,我會好好地照顧湄湄的,照顧她一輩子。”
江格希冷冷地凝眉,幽藍的深眸變得更加的黯黑。
他修長的雙腿大步邁向前,伸手要將藍心湄從安聖基的身邊拉過來,卻被安聖基一個閃身,撲了個空。
江格希發怒了,薄唇輕啟,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脅迫,對安聖基道:“你先回去,她的事情還用不著你管。”
嗓音,清冷,一字一句,對待男人,他向來沒有什麼耐性。
尤其,是麵前這個安聖基。
他看不慣藍心湄對他展露的笑容,那樣純真,毫無戒備,毫無絲毫的保留。
那樣絢爛,燦爛到江格希的心裏會多了一抹莫名的不爽。
“怎麼與我無關?”安聖基眼裏在笑,卻未曾到達過眼底,勾起淺笑,摟著藍心湄腰上的手在漸漸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