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天了?
罌粟茫然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一成不變的暗色山壁,眼睛轉一轉,就能看到好像雕塑一樣坐在角落裏的冷傲天——她的父親。
這幾天,冷傲天一直坐在角落裏,懷裏抱著亡妻的身體,每次都要自己和那位哥哥餓得受不了大哭起來,才呆如木偶一般的不知從哪拿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液體給她們喂下,然後又坐回那個角落裏,抱著亡妻的屍體,雕塑一樣呆呆的不知望向哪裏……
罌粟在心中歎了口氣,小小的身子歪了一下,靠向那個勉強算是自己哥哥的嬰兒,心中不禁暗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隻知道哭……”
然而罌粟不知道,就是這渾渾噩噩的幾天,她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如果說之前她是一種茫然,悲傷夾雜著一點喜悅的心情,如今的她卻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心境就好像是一泊靜靜的湖,時而隨著自己的兩個家人不時泛起點點波瀾,時而為母親的死而哀悼,不知不覺間,她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平靜至極。
平靜總是會被打破的,好像幸福永遠不會長久一樣。
六天之後,一直木雕般的冷傲天仿佛漸漸有了生氣,他輕輕地吻了一下愛人的臉龐,仿佛在安慰睡著的愛人,身後一直背的劍緩緩出鞘,一塊巨大的流轉著奇異靈光的紫晶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冷傲天木然的看著紫晶,一隻手輕輕抬起,那把劍便飄了起來,輕輕地將紫晶分成兩小塊,一大塊。罌粟猜到,或許是墓碑吧?
冷傲天手中冒出一把刻刀,他的手動的很慢很慢,溫柔的仿佛在撫摸愛人的頭發,輕輕地在紫晶上刻下一行字:
一世殘夢。正邪成空。佳人情重,緣何有終?此間留言,魂斷來生。
一行清淚從冷傲天的臉上流下,他緊緊地擁抱著愛人的身體,放聲悲泣,仿佛要哭盡一生的眼淚一般,最後,他的手輕輕動了動,那塊紫晶上又多出六個字小字——祭亡妻邪逸景。
罌粟默默地看著這個男人,看著他緩慢的為懷中的女子掘墳,她看得懂男子眼中的死灰色,也看得懂他的漠然。
那是對生命的漠視。不論是自己,還是他人。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樣,冷傲天抱起那個早已失去生命的女子,緩緩張口:“晚安,逸景。”他的聲音艱澀沙啞,一點也不複她第一次聽到的輕柔儒雅。
她親眼看著他埋葬了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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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聲轟鳴,豆子大的雨點落在她頭上三尺的護罩上,擊出聲聲哀婉。
早已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這麼盲目的看著父親抱起她和那位便宜哥哥,在這片毫無生機的荒地上四處奔走。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也不需要知道,她隻是看見一個又一個穿著古代的衣服的人撲向冷傲天,又被他一劍解決。
她還看到許多五顏六色的光芒閃爍,也看見那些人死時可惡的嘴臉,她聽見一聲聲難聽的咒罵,也聽見一聲聲毫無骨氣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