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叫俞曉恩,俞是俞曉恩的俞,曉是俞曉恩的曉,恩是俞曉恩的恩。請大家原諒我這種老掉牙的介紹方式,我隻是想告訴大家,俞曉恩,她隻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女孩子。
蘇哲言住在我們家的隔壁,從小就愛和我唱反調,我說東,他偏要往西;我說打狗,他就要攆雞。我曾想過,這個家夥,是專門為了與我作對,來到這個世上的吧。後來才發現,我當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如果隻是單純的作對那該有多好呀…
我和蘇哲言的關係,正如李白先生所寫的“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那般,每天嬉戲打鬧,和他的關係也正是在這一天天的打鬧中慢慢拉近。
蘇爸爸常年在外打工,過年都很少回來。所以我爸爸則經常去他們家幫他們幹些零碎活,蘇媽媽也經常和蘇哲言來我們家串門,吃飯。有時候,兩家還會一起吃年飯。大家彼此的關係,也是非常的熟絡,親密,他們還開玩笑地說過,我就是蘇哲言未來的準媳婦兒。
我從沒想過,這樣平和,幸福的日子會被打破。可命運總愛和我們開玩笑,有時侯,甚至會在我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給我們致命的傷痛。
終究是敵不過宿命的安排,蘇媽媽竟然和我崇拜的爸爸私奔,這對我們兩家,無疑是個晴天大霹靂,讓我們在刹那間找不到方向,沒有一絲可以喘息的機會,也讓我們的世界頓時,混沌一片。
村裏人的風言風語,更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刺刀,指戳我們的心髒。媽媽終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頂不住這些壓力,病倒在床。而蘇哲言的爸爸,也辭掉了工作,回到家中,守著蘇哲言。我們兩家的關係,也從最親密的朋友,變成了最仇視的敵人。我和蘇哲言的關係,也在慢慢的模糊著,見麵時會尷尬,會仇視,偶爾也會有抱頭痛哭的衝動,讓我的心堵得好慌,好痛。
爸爸離開之後,我們的生活艱難了許多,雖說村裏的人,不再開口提及此事,但這陰影,在我心裏永遠都揮之不去。我還是會在睡夢中,呼叫爸爸,還是會在別人談論自己爸爸時,黯然淚下。
一段時間過後,我們恢複了原來的平靜,但媽媽的身體仍那般虛弱,我努力地想辦法讓她開心,我也知道,唯一讓她開心的就是,我要取得最優異的成績回報她。
高二的期末考,我很幸運地考上了全校第一的寶座,當我把獎狀和獎金捧到媽媽麵前時,我終於看到了她久違的笑。自那以後,她的氣色好了很多,不再每天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她說,不管怎樣,至少她還有我,我是她的希望。
不久,媽媽便找了一份新工作,每天上下班都很規律,生活充實了很多,人也變得開朗了許多。但我知道,爸爸的離開,在她心頭永遠都是一顆刺,刺得她很痛,很堵,卻也不願拔出。她說,我不怪他,這就是命,隻要他過得好就行。後來,我才懂得,原來當你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人以後,不管他怎樣的傷害你,你終究是會原諒他的。
自這件事發生後,我就再未和蘇哲言說過話,我也主動地請求老師為我調座位,遠遠地避開他,坐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裏。其實,蘇哲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偷偷地占據了我的心,所以,這會讓我更痛心。而每當和他目光對視時,我總是會惡狠狠地瞪著他,明明心中很痛,卻還要裝作一副很鄙夷的表情。
其實,我很惡毒地想過,我寧願是我們雙方的爸爸或是媽媽同時出走,也好過是這樣的私奔,至少前者的情況,會讓我和蘇哲言的距離越來越近,而現在這樣的情況,隻會把我和蘇哲言推得越來越遠,甚至會從彼此的世界中,徹底地消失。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和蘇哲言後來會怎樣呢?是繼續的“不共戴天”還是會“摒棄前嫌”。
那天,媽媽因為一些突發情況,需要在廠裏加班,便留我一人在家。不知是不是因為前幾天看恐怖片的原因,我心裏總是忐忐忑忑的,有些發毛的感覺。“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我以為是媽媽回來了,欣喜若狂的打開門,卻迎來滿身酒氣的蘇爸爸,我驚恐的望著他,不知該怎麼辦是好,沒想到,他竟然反手把門插上,惡狠狠地對我說“你老子拐走了我老婆,我現在就要讓他還債,父債女還,天經地義,你懂不懂!”我哭著求他,“蘇叔叔,我還隻是個學生,我還隻是個孩子,求你別…..”我還沒有說完,他就撲過來,瘋狂地撕扯我的衣服,我使勁的掙紮著,反抗著,他一個巴掌過來,我便沒了知覺。
一陣狂風暴雨之後,我微弱地睜開眼睛,下半身的疼痛,讓我感到無比地羞恥,我抱著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顫抖著身體,頭埋的很低,壓抑的哭泣著。不知過了多久,媽媽回來了,看著此時的我,她焦急地問道,“曉恩,這是怎麼了,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哇”的一聲,抱著她的脖子,大聲的哭著。“乖孩子,你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好不好”“媽,是那個男人幹的,他….他…他喝醉了酒,找上了門,然後他就開始…開始…開始撕扯我的衣服,然後…然後就開始…就開始**了我…”我抖著身子,把頭埋的更低,而媽媽卻在聽完我的話,暈厥過去。那個夜晚,是我終生的噩夢。
第二天,媽媽拎著菜刀,便衝去蘇哲言的家中,揚言要殺了他爸爸,而警察的到來,更是讓這事的傳播速度快了幾百陪,警察拘捕了蘇哲言的爸爸。此事也在村中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那個俞家閨女被**了”的這個話題,便成了村裏人,茶餘飯後的第一話題,我成了他們口中的“非處女孩”,蘇哲言成了“強奸犯的兒子”。
害怕聽到同村人的閑言碎語,我和媽媽每天都呆在家中,她不去上班,我不去學校,每天我都很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覺,但隻要一閉眼,便會出現那天晚上的情景。
其實,發生這樣的事後,蘇哲言來找過我們很多次,每次都會給媽媽下跪,祈求我和媽媽的原諒,但每次媽媽都會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小畜生,你媽勾引了我老公,你爸**了我女兒,我們一家到底是哪裏對不住你們,你們要這樣地懲罰我們!”
發生了這樣的事,和我玩得很好的那些同村小夥伴,再也沒人願意搭理我,我也偷偷地問過一個小孩子,“你為什麼不願意和姐姐一起玩了,姐姐會給你糖吃的。”“媽媽說了,你不幹淨,你很髒的,她不讓我和不愛幹淨的姐姐在一起玩。”“哦,以後姐姐會洗幹淨的”我無力地回答道。
不知這話怎麼被媽媽聽到了,她像發了瘋似的,在村裏來來回回的跑著喊著“誰說我閨女不幹淨,我閨女是最幹淨的一個,她永遠都是最幹淨的孩子….”,我哭著把她拉回家,她卻笑著對我說,“曉恩,乖,好好的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乖,睡吧,媽媽會一直在的。”
第二天醒來,卻不見媽媽,隻看得我床頭的一封信,我剛要打開,便聽到警車的聲音,一位警察問道“請問你是俞曉恩嗎?”“嗯,我是,請問…”“你媽媽是錢美華吧,她昨晚打鬧了監獄,情緒很激動,竟…”“竟怎麼了,你說呀”我帶著哭腔問道。“她說要報仇,竟一頭撞在了監獄了欄杆上,經搶救無效而…”“不,這不是真的,你騙人,我媽媽現在在哪裏?”“在縣裏的醫院”“那你帶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你帶我去呀,我要去找我的媽媽…”“孩子,你別太激動,叔叔這就帶你去”。
醫院裏,媽媽躺在了那冰冷的太平間,我撫摸著她的臉,泣不成聲。“媽,我是曉恩,我來了,媽,你這是怎麼了,你說話呀,好不好,說話呀…”警察看著我如此激動的情緒,便一起使勁的把我拉開,我用力的要想掙開他們,卻“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醒來的時候,我已躺在了病床上,身邊站著幾位民警叔叔,我毫不猶豫地起身跪倒在地,不停地磕著頭,“叔叔,我求求你,我知道在醫院去世的人,都要留在醫院,我求求你,
讓我帶走媽媽的好不好,我要帶著她的骨灰回家,我求求你們了…”我不停地磕著頭,直到他們點頭答應為止。
在民警叔叔的幫助下,媽媽的屍體被火化了,我捧著她的骨灰回來,路上遇到了蘇哲言,他眼睛也如我一般,紅紅的,腫腫的。他說,“曉恩,別怕,你沒了爸爸,以後我就是你的小爸爸了,我來保護你,我來照顧你,不管什麼時候,你身邊都還有一個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好好地生活,我想這一定也是阿姨的心願。”我再也控製不住了,狠狠地抱住他,“蘇哲言,我沒了爸爸,我不怪你,因為你也沒了媽媽;你爸爸欺負了我,我也不怪你,因為這與你無關,我隻求你別丟下我,因為現在的我,真的隻有你了。”“會的,會的,一定會的,我不會丟下你一人,我是你的小爸爸,我會好好地照顧你。”
“曉恩,我的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了,請別怪媽媽狠心,隻留下你一人,媽媽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苦。孩子,是媽媽對不住你,沒能好好的保護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罪。孩子,你是媽媽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你就要高考了,原諒媽媽不能陪在你身邊。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的學習,好好的考試,考上你曾經,對媽媽說過的大學,好好的生活。隻要你活著,媽媽就活著。孩子記住,你是媽媽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下去,走下去!孩子,請你也別再恨你爸爸,不是他狠心丟下我們,隻是我和他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當年我年紀輕輕的不懂事,未婚先孕,是你爸爸為了報答你外公對他的幫助,而攬下了這個責任,娶了我。而現如今,他和別人遠走他鄉,我們應該祝福他,找到自己的真愛。孩子,請原諒媽媽,是媽媽年輕是的不懂事,才導致了今天這樣的局麵的,所以媽媽再沒顏麵活在這個世上。孩子,請你一定要原諒媽媽!孩子,哲言這孩子其實挺不錯的,媽媽希望你可以和他考取同一所大學,有個人照顧你,我才能放心離去,其實,媽媽不討厭他,畢竟我們這輩人犯得過錯,不能怪到你們頭上。曉恩,媽媽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為了媽媽活下去!寶貝,忘掉那件事吧,一切從新開始,媽媽喜歡你笑的模樣。孩子,媽媽還有一個心願,媽媽這輩子都呆在這個小村莊裏,媽媽也希望可以去外麵走走,去外麵看看,而現在我已沒機會了,所以媽媽想讓你把我的骨灰撒在海或是大江裏。寶貝,媽媽是真想去看看外麵的大城市!寶貝,我的孩子,我的曉恩,媽媽走了,你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好好的活著,好好的走下去!!
讀完媽媽的信,我已是肝腸寸斷,再無哭泣的力氣。原來,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爸爸,原來,我長這麼大,竟還不知誰是我的親爸爸,一切都好諷刺,命運是真的很愛捉弄我,原來,我的世界已經這般不堪,就這一夜間,我的世界就變成了這般模樣。我想,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罪於蘇哲言的媽媽,如果她不勾引我的爸爸,爸爸就不會和她私奔;如果他們不私奔,我就不會被那個男人**;如果我沒有被**,媽媽就不會離開我;如果媽媽沒有離開,我就永遠都不會知道,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爸爸,那我就不會這麼這麼的疼,這般的痛徹心扉,這般的生不如死…而這些全部都要怪罪於蘇哲言的媽媽,是她破壞了我們這個家,是她讓我的人生如此的灰暗,也是她間接地毀掉了我的一生。
還有兩個月,我就要坐在高考的考場上,正如老師所說,高考是改變我們人生命運的開始。所以在最後的兩個月中,我夜以繼日地背公式,記單詞,練聽力,看作文…不敢有一絲的怠慢,隻為了改變我現在如此不堪的身世,也為了媽媽最後的心願,帶著她去看看外麵大城市的風采。
兩個月的時間過的很快,我已跨越了高考。其實,在這一段時間裏,我也想了很多,我很愛很愛蘇哲言,可是我始終沒有辦法放下對他媽媽的恨,始終不能忘記他爸爸對我的傷害。所以,我隻能選擇逃避,我已經決定,在拿到錄取通知書後,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我歡喜,讓我悲痛的地方,永遠地離開,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在焦急地等待中,我終於迎來了Z市A大的通知書。其實,在填誌願的時候,老師多次勸過我,讓我填報S市,但我知道,蘇哲言的夢想也在那裏,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聯係,
所以,我毅然地填報了Z市,我隻想遠遠地離開這裏。
拿著學校頒發給我的一萬元的獎學金,我在晚上偷偷地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帶走了媽媽的骨灰,帶走了我們的全家福,帶走了我和蘇哲言而是所有美好的回憶。再見了,我親愛的村莊;再見了,我親愛的蘇哲言;再見了,我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傷痛,再見了…
坐在前往Z市的火車,說不出事怎樣的感覺,有欣喜,有失落。我欣喜的是,我終於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我終於再也聽不到那些諷刺挖苦的話語,我終於再也不會受到那些人的白眼;可是離開了蘇哲言,我的生活會怎樣呢?以後還會有一個像他那般的人,給我十足的安全感嗎?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顛簸,火車終於在次日下午3點左右到達了Z市,看著火車站,這些形形**的人,我好害怕,好無助,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是好,隻好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摸索著。或許是累了,我終於鼓足了勇氣,像路邊的行人求助,他們都好熱心地為我指路,我搭上了一輛出租,讓司機師傅給我送到Z市最繁華而且最接近學校的地方,求他好心幫我安頓。
幸運地是,這位師傅的家,正是開旅社的,我可以在他們家寄宿一晚,我很激動的感謝,不住地說謝謝。
這一個晚上,我徹夜難眠,想到自己一個人無親無助,我就好難過。但我又轉念一想,困難隻是暫時的,會好的,正如魯迅先生所說,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所以,我不可以哭,當我離開村莊的那刻,我就發誓告訴自己,我俞曉恩以後都不會再哭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而且還有活的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