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誰一場兵荒馬亂的青春(1 / 3)

電風扇在悶熱的教師上方嗡嗡地工作,老師沙啞渾厚的聲音讓人沉沉欲睡。

“這個‘每立方的水質量是

1000kg ….’

就是它的物理意義了,記下了,在旁邊寫物理意義就行了

…… ”

筆尖劃過課本,潔白的書本一筆一筆地慢慢畫出可物意兩字。提起筆,握著筆的手開始顫抖。

“物意,安物意。”

【一】

太陽揮發著它那可恨的熱量,大部分學生開始伏台,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一個男聲突兀的闖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謙涵,不卑不亢。“老師,我是轉學生安物意,請問我的位置在哪裏?”

斯唯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一眼就看見那漠然的眼神,那眼神掃過她的臉,又轉過了頭。

“你就坐在斯唯同學的旁邊吧,靠窗的那個位子。”

“謝謝老師。”

從容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靠近斯唯,安物意轉了個彎,並在座位上坐了下去。轉身時,衣服帶起的青草味道蹭著斯唯的鼻尖。她看著左手邊的安物意,使勁地眨了幾下眼睛。

睫毛被一些鹹鹹的液體濡濕了。

“安物意 ……

”女生輕細的聲音從右手邊傳來。安物意側過頭,看見流光傾瀉在她的臉上,表情朦朧,看不太真切。

斯唯用一種很輕很不安的聲音說:“我是斯唯,你還記得我嗎?”

安物意愣了一下,很多回憶如潮水般湧上來。回憶裏是孩子的稚聲嫩語。

在安物意很小很小的時候,碰見過一個很彪悍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就是斯唯,她在陽台上看見了小安物意,然後奔下樓去非禮了他。彪悍的斯小唯對柔弱的安物意一見鍾情了。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斯小唯同學由於在學校調戲小男生被老師打小報告,斯母聽聞後怒發衝冠:“罰你三個月不準看電視,兩個月不準有零花錢,一個月不準去學校。好好在家給我反省!“然後化了個妝屁顛屁顛兒地跑去逛街順帶瞄帥哥。

窮極無聊的斯小唯趴在陽台上數人,數著數著小安物意就闖進了了她的視線。柔弱纖細,正太可愛,唇紅齒白,麵若桃花。刹那間就迷倒了當時還是豆蔻年華的斯小唯同誌。於是穿著拖鞋就跑下去攔人了。

斯小唯像火箭一樣衝下樓去,攔住了剛剛打完醬油正要回家的小安物意。

小安物意被這個披頭散發,掛著鼻涕,滿臉凶神惡煞的彪悍女生嚇得梨花帶雨,屁滾尿流,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斯小唯問:“你是幹嘛的?”

小安物意哆哆嗦嗦地答:“我

……

我是打醬油的。”

斯小唯繼續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安物意繼續哆哆嗦嗦地回答:“安

…… 安物意。”

然後斯小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去扒掉了小安物意的褲子。接著在他的臉上響亮地吧唧一口,得意的

Y 笑:“哇哈哈哈

……

安物意,你是老子的了!”

【二】

過去與現在重疊,安物意無法把眼前這個小心翼翼的斯唯與記憶裏那個無法無天、扒他褲子的斯小唯聯係在一起。

他皺著眉頭,一副為難的表情。良久,拋出一句話。

“你怎麼可能是斯小唯?”

斯唯盯著仍然是唇紅齒白的安物意,臉上陰晴難分。接著她做出了一個動作。

伸出手掀起他的衣擺,順手抹了一把。

“哇啊!”安物意安物意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雙手抱胸前,一副被非禮之後的姿態,不過也確實是被非禮了。

物理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角度的原因使他的鏡片反光,蒙上陰森的色彩。他露出一口白牙,也陰森陰森的。

“安物意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

安物意的背上爬滿了寒意,他搖了搖頭咬了咬牙:“沒

…… 沒什麼問題。”

“那就安靜地聽課,坐下。”有點慍怒。

“是。”

屁股剛粘到椅子,鈴聲就響了起來。

斯唯轉過頭,盯著安物意一臉肮髒無恥卑鄙下流地笑。

後者臉上先青後黑,又紅又白。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是斯小唯了。”

話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因為斯唯被一個風一樣的男生拖走了。

風一樣的男生拖走了斯唯,而斯唯沒有任何反抗,任何動作。

安物意有點討厭現在的斯唯,因為那個風一樣的男生。

【三】

那風一樣的男生叫做白恩格,斯唯生命中的一個某人。

斯唯被白恩格拉著跑上了天台,終於被放開了手。斯唯縮回自己的手,看見手腕上一道很紅很紅的印子,輕輕的揉著。

即使很疼,也沒有怨言。

“我看見了!”白恩格突然很暴力地吼出一句話,嚇得斯唯有點發愣。

“你看見什麼了?”斯唯疑惑地問。

白恩格執著的盯著斯唯的眼睛,用一種接近於憤怒的聲音說道:“我看見你看著安物意那小子的眼神,是開心的,久違的快樂的!而這些,是十一年來,你從來不願意給我的!”白恩格坐在最角落的一個地方,所有所有,他都看見了。

斯唯皺著眉頭,用一種不耐煩,不悅又必須尊敬的語氣說了一句話。

“我有的,我都給你了。而現在這快樂,不是我的。”

空氣像是被誰撕裂了一個口子,慢慢地不知道流到哪裏去了。隻覺得,連呼吸都很困難。

白恩格的眼神閃爍了好幾下,終於,他說:“如果這快樂不是你的,那會是誰的?我的嗎?還是安物意的?”

與其裏麵藏著很多嘲笑。斯唯垂下眼瞼,握著脖子上的十字項鏈。

她悲傷地說:“我的回憶都被你用現實毀滅了。現在這快樂,是回憶裏麵的那個男孩送給我的禮物,而這禮物,是證明我還活著的證據。”

她說,這禮物是安物意給我的,我不能給你。

因為它不屬於我。它會隨著安物意的離去而消失。它不是我的,我不能給你。斯唯在心裏倔強地想。

白恩格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強霸地吻著斯唯冰冷的嘴唇,直到嗅到血腥的味道。他睜開眼,看見斯唯正在抹去嘴唇上的血跡。然後血又不斷蔓延開來。這場麵有點妖嬈感。

白恩格的大拇指掃過斯唯的嘴唇,掃過她的血。

他捧著她的臉,念咒似的重複著一句話。他的眼睛,很深,很深邃。

他說:“斯唯,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你是我的

…… 我的 …… ”

斯唯的眼神中卻充滿無盡的悲涼。

【四】

當斯唯回到教室的時候,安物意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斯唯摸了摸自己的臉,說:“你看什麼?”

安物意拖著下巴,一臉可愛天真無邪地說:“你的臉怎麼長成這樣了?”

斯唯驚恐,被嚇到了。

“我的臉長成什麼樣了?”

“長得好看多了。”頓了一下後,又加上一句:“嗯,比以前好看多了,至少認得出是一個人了。”在安物意的記憶裏,他與斯小唯的第一次是刻骨銘心的,是與一個女外星人的相遇。

斯唯沉默了一下。她忽然抱住了安物意。

安物意是徹底地呆住了。他的手不知道該怎麼放,他不知道斯唯突然的這一招是幹什麼。羞赧小生安物意臉是紅撲撲的。“斯唯,你

…… 你 ……

哇啊!”他推開了斯唯的擁抱。

“斯唯你怎麼這樣啊?總是

……總 是對我 ……

你,我 …… “

“對你怎樣?調戲非禮你了”斯唯伏在桌子上笑的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

安物意的臉紅的更厲害了。他想了想,說:“你真的是女生嗎?你怎麼會

…….

那麼彪悍呢?”

斯唯托著下巴,陽光撲在她的臉上襯得她那陰惻惻的笑容特別出眾。安物意一時看愣了。

“不是我彪悍而是你那一臉欠人調戲、人畜無害的模樣對我沒什麼威懾力。哎,安物意,你的性格那麼柔弱,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啊?難道你的一生除了我,就沒有人吃過你的豆腐嗎?”仍是一臉春光明媚的賊笑。

斯唯的話像冷水一盆,潑醒了發呆的安物意。他心裏想,我的性格並不是柔弱,隻是你看不見我剽悍的那一麵而已!

他擺出一個欠人扁的姿勢,“我柔弱嗎?我不柔弱!請看我最漂亮的肱二頭肌和肱三頭肌!”左邊的手臂鼓起了一個包。

斯唯點了點頭,讚賞道:“嗯,你確實是我所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公雞,”

安物意徹底氣餒了。這斯唯的思維真的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白恩格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斯唯看見了他,他看見了安物意,安物意也看見了他。這個風一樣的男生給他的感覺就像冰一樣的冷。白恩格掃了安物意一眼,安物意就狠狠地打起了冷顫。

而且他看見了斯唯僵硬了的身板。

斯唯很怕這個白恩格。

安物意問:“他是誰?

斯唯答:“白恩格。”

安物意繼續問:“他是你的誰?”

斯唯看了他一眼又繼續答:“我的債主。”

“債主?”

白恩格走了過來在斯唯耳邊說了一句話,斯唯點了點頭。他說:“放學後跟我一起走。”然後瞥了一眼安物意回了位置。

安物意對他們的這個動作很不高興。澄澈的眼睛發出陰狠的光芒。

斯唯轉過了頭,被嚇了一跳。

“安物意,你的眼睛怎麼了?”

“怎麼了?”

“一閃一閃的,像是蛇在吃老鼠前的陰狠。”

“你見過蛇吃老鼠嗎?”

“見過啊。”

“你視力多少?”

“左邊 4.3

,右邊 4.5. ”

“那你可能看錯了。這不是陰狠毒辣的眼睛,是小白兔純澈的黑珠子。”

“兔子的眼睛是紅色的。”斯唯毫不留情地指出安物意的錯誤。

安物意:“ …… ”

【五】

放學的時候,如約站在教室門口等白恩格。

安物意出來的時候便看見了斯唯,說要請她去吃蛋糕。

斯唯看了看還在教室伏台睡覺的白恩格,然後搖了搖頭。

安物意看見了她的動作,有點生氣地說:“你等他幹什麼?像他這樣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呢!再說了,你隻是欠了他錢,又不是打了什麼賣身契,那麼乖幹什麼?大不了我替你還嘛!”

斯唯睜著她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安物意。

“你看著我幹嘛?”

“你現在站得離我那麼近,不怕再被我掀一次衣擺調戲一次?”